初二这一日,是女子回娘家的日子,徐璐无娘家可走,只好随着公婆一道去了武夫人的娘家,永泰伯府。
永奏伯府也算是老牌勋贵了,与安国侯府比较起来,肯定是远远不及的。但在伯爵勋贵当中,不算出头,也没被垫底。
武家儿女众多,武夫人排行六,原本上还有三位兄长,四位兄弟,两个姐姐,四个妹妹。直到如今,武夫人还有两位兄弟,两位兄弟,三位姐妹。武夫人的长兄武承坤早在十余年前就没了,只余下一个寡嫂侯氏。侯氏膝下原本还有一子一女,但儿子早在几年前也因病去逝,只剩下一个才刚及笄的女儿武芽氏,被侯氏祝若命根子。
武家如今当家的是武氏的二哥,武承坤,其妻阮氏,育有三子一女。除了武承乾,徐夫人,四爷武承林,和武夫人是嫡出,其余的皆为庶出。感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徐璐勉强记住了与武夫人一母同胞的亲戚,武夫人这一辈,大舅母侯氏,以及大舅母的女儿武芽儿,这对母女因失了依恃,在武家过得很是低调。看得出来,在武家也并不受重视。以至于侯氏无论说话行事,都有些畏手畏脚。
但武芽儿却与其母大相径庭,说话尖酸,刻薄凌人,动不动就说:“若非我父亲去得早,哪有你们享福的份?你们抢了我爹爹和我应有的风光,就瞧不起我们母女了,一群白眼狼。”
徐璐大感惊讶,忍不住多看了武芽攻一眼。这武芽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水红色对襟束腰刻丝绣花短褙子,里头是青金色刺绣中衣,下身藏蓝色马面裙,看上去高佻修长。明明就是眉青目秀的一张面孔,但眉毛都画得粗而长,显得霸气。双唇更是染上鲜艳的大红唇脂,看上去霸气又妖艳。
武承乾与妻子阮氏育有二子二女,两个表哥都是三十开外,两位表嫂一都回娘家去了,并不在府上。武承乾的两个女儿一个已出嫁,一个还待字闺中,是个傲气的小姑娘。徐璐自觉已是已婚妇人,与小姑娘并无共同语言,就只与武承乾的大女儿武莲儿说话。
武家现存的四兄弟都在家。大舅母侯氏二舅母阮氏,三姨母徐夫人,四姨母武四春,七舅母林氏,八舅母田氏,九姨母武承燕,十姨母武承鸾,十一姨母武承画,十三舅母文氏。五舅和十二姨母一个早夭,一个早亡。而武家小一辈中,尽管也有夭折的,但存活下来的,也足足有十余人。如今再加上武夫人一家子,及几位出嫁姨太太各自带回来的表少爷表小姐们,把诺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的。
而这一屋子亲戚当中,徐夫人和武夫人身份最高,但比起令国公府的外强中干,武夫人这个侯夫人更要受欢不少。几位舅母和姨母们都围着武夫人说话,连带徐璐也沾光不少,收了不少长辈们送来的好东西。
陪着武夫人与诸位长辈磕了头,见了礼,又说了会子话后,二舅母阮氏这才让小辈们都去别的地方玩。
徐璐随表姐表妹们表嫂们去了向新苑玩牌猜字迷,凌峰则与表兄弟们一道去了外院去畅所欲言。没了长辈在身边,大家再无顾忌,打牌的打牌,猪字谜的猜字谜。唯独武芽儿却要大家吟诗作对,以窗外的寒梭作题斌诗,以一盏茶为准,把作好的诗写在字上,最后大家决胜负。武芽儿话音才落,便有两位表小姐响应,徐璐定眼瞧过去,一个是十一姨母武承画的女儿,陈诗晴,一个是十姨母武承眉的女儿,李小婉。这二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清丽脱俗,粉嫩可爱。
武芽儿又看向其他几位表妹,“蔓儿妹妹,芍儿妹妹,还有雪表妹,梅表妹,你们可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呢,也来试试吧。”
沁表妹是二舅的小女儿,闻言淡淡地道:“这阵子娘一直拘着我在屋子里刺绣。诗词略有生疏,还是不要献丑了。”
武蔓儿才刚与人订了婚约,阮氏便拘着女儿在屋中绣嫁衣。武芽儿却是冷冷一笑,“我倒是忘了,二叔二婶可是给妹妹寻了门好亲事呢,比起你姐夫,可是好上一截了,这攀了高枝的人,难怪,不屑与我为伍了。”
武蔓儿急了起来,“大堂姐,你说话怎的每次都要夹枪带棒的?”
武芽儿冷笑道:“我这人脾气就这样,妹妹若是不喜欢,不理我也就是了。”
武蔓儿窒了窒,半晌说不出话来。三舅武承泰的女儿武芍儿赶紧打圆场说,“大堂姐也真是的,大姐夫也不差呢,那可是堂堂的御前侍卫,天子近臣,咱们姐妹如何能比的?”
武芽儿脸色稍雯,但依然摇了摇头说,“你姐夫又算得什么?真要讲位高权重,咱们峰弟妹才是真正的妇凭夫贵呢。”
武芽儿看向一直作壁上观的徐璐,目光锐利,“峰表嫂才是真人不露相呢,你们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都知道徐璐的出身的,能以区区知府千金的身份(这里头都还有水份的),嫁给侯府世子,妇凭夫贵,享受朝廷封诰,确实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福气。
一直以嫁入高门而沾沾自喜的武蔓儿脸色也有些不是滋味,又羡又妒地说:“是呀,真要论攀得高枝,咱们里头,非表嫂莫属了。”
武芍儿也笑着说:“那是,表嫂真是好福气呢。”
武家小姐们,以及武家的表小姐们,也各自说了几句,虽然言语中有阴阳怪气的成份,也还不至于露骨。大都还是比较友好的,也只是单纯的妒嫉而已。
徐璐只浅笑以对。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