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虽然是凌家女,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占凌家的便宜,还有什么关系比得过把冯明月嫁给他来得名正言顺?
“只是让染墨当着他们的面处置两个丫头罢了,也算是小小的警告。若她们识趣,自然明白,我压根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惹急了我,哼,十个冯家都不够我灭。”
他这算是替自己出气么?徐璐心头甜甜,主动偎在他怀中,“爷对我真好。”
他却一把推开她,“明日赵家嫁女,赵家已邀请我作主婚人,你替我准备好衣服没?”
“……早就准备好了。给爷准备了一件紫红色的缎面直缀,包准让爷又精气又英俊。”哀怨至极地想,这男人真不懂风月,人家好不容易感动一把,正在酝酿气氛,却让他给破了,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大笨牛。
……
看着地上被打得血迹斑斑,才刚断气的丫头,凌九和冯明月手足发凉,母女二人几乎是被扶着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染墨一身青色长袄,黑色腰带,明明不大的年纪,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他目光如炬,如同出鞘的利剑,直直地盯着凌九母女。
“九姑太太,表小姐,小的任务已完成,就此告辞。小的在临走前,还特地问过爷,可还有话需要带给九姑太太,爷说他与姑姑太太无话可讲。九姑太太,您好自为之吧。”
等染墨离去后,凌九这才似活回来般,只觉手足冰凉,头晕脑胀。
冯明月却脸色苍白,眼里惊惧交加,紧紧偎在母亲怀里,痛哭道:“娘,表哥好狠的心。”她现在看都不敢看地上的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刚才两个丫头看着自己的希翼,再到失望,和绝望,最终变为怨毒,令她头皮直竖,浑身找不着一丝温暖。
她虽然有满肚子的心计,也曾打骂过不少丫头,可到底没有真正打死过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生生打死的场面。
诗情画情被活生生打死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就算她闭着眼,堵住耳朵,依然有她们无处不在的凄厉的惨叫声。
凌九脸色也很不好看,两个丫头的死活,还并不被放在心上。但凌峰当着她的面打死两个丫头的背后用意,才是令她深深惊惧的。
“凌峰这个竖子!”凌九恨得咬牙,恨得滴血,更多的还是悔恨。真不该纵容女儿去走那步棋的,目的没得到,反而弄得里外难堪。
是的,凌九确实难堪,一想到她们母女的阴谋诡计让人家识破了,还赤裸裸地上门打脸,比当街被剥光衣服还要来得难堪羞辱。可她尽管被羞辱了,却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
因今日是赵家嫁女,赵家特地来请徐璐过去喝喜酒,其目的不言而明,一来是巴结凌峰,二来也是借着请徐璐前去喝喜酒的机会,侧面向徐璐证明,赵家对徐璐是打从心里恭敬,绝不会拿闺女给徐璐添堵。
因安王被今上申饬,并借机降了三等爵位,奉禄减半的缘故,福建上下,对凌峰越发畏惧如神了。但凡上位者,都期望建立起无上的威严。但威严太过,也不是件好事了。是以今日凌峰特地交代徐璐,低调出行。
与凌峰相处日久,徐璐越发了解自己枕边人的心思。有些时候,不必细讲,便可明白意会。
这一日的徐路,打扮也着实低调。因赵家办得是喜事儿,她也应景地穿了件红色缠枝花掐金牙边贡缎褙子,下身桔黄色的马面裙。梳得规整别致的偏堕髻上,绕着用五色米粒大小的珠链子,斜插赤金点翠金步摇,镶珍珠的玫瑰绒花偏戴在髻尾,正中巴掌大的赤金五尾凤钗,凤钗垂下的流摇拽在额前,把一张面容衬得越发明丽。羊脂白玉镶红宝石的耳坠在颊边流淌出无与论比的光茫。
徐璐这身打扮,即华丽又低调。即合乎总督夫人的身份,又不显山露水,不若一些贵妇,尺高的义髻插满了十来斤重的珠翠,区区一个展翅凤钗,比两个巴掌还要宽,戴到头上确实能衬出雍容华贵之相,但这么多首饰戴在头上,可不只是为了好看,而是一种身份的像征了。
徐璐有心低调,去得也早,这更令赵太太受宠苦惊,早早地把她迎入厅子里,说了好些客气话,徐璐非常理解地让她自行去忙,不必理会她。
后来赵家陆续有客人到来,看到年轻漂亮却面生的徐璐,少不得问上两句,得知是鼎鼎大名的督抚夫人,全都收起了轻狂之色,虽然心里讶异督抚夫人如此年轻美貌,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变得恭恭敬敬。
徐璐虽未坐在主位,但依然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恭敬与众星捧月的热情对待,不得不感叹,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而丈夫的身份,决定了她们在社交场合里的地位。
因为安王的事儿在福建传得太过夸张,虽然舆论认定安王跋扈所至,但因为安王冒犯的对像是督抚夫人,凌峰为了给爱妻出气,这才上书朝廷。
安王的倒台,徐璐不可避免地被贴上“祸水”的标签。
而凌峰也被视为权薰天下的地方诸侯,封疆大吏权倾一时,连宗室亲王都敢对付,这对上位者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尤其再这么传下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强势如凌峰也不得不重视的。
徐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