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沈姑娘应该跟主子去说。”
声音从房梁上传下来,沈碧月仰头一看,奇风正倒挂在上头,骤然一看,还以为是个吊死鬼。
“当然是和他说的,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能做主?”
奇风静了一会儿,从身上窸窸窣窣地掏东西,然后扔给她一个纸团子。
展开一看,熟悉的字迹,上面潦草地写着“挽花诗会,可解一难。”
她看完,一脸平静将纸条重新揉成团,随手就扔回给奇风。
“他真以为他是神仙不成?”
纸条是邵衍给的,只是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什么可解一难,他怎么就那么笃定她会在挽花诗会上遇到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是她解决不了,非得他出面才行的。
“主子的话,我已经带到了,还请沈姑娘千万不要不放在心上。”奇风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沈碧月本来还想叮嘱他行动小心一些,哪知道他会跑得那么快,照着孟裕刚刚说的话,他应该已经察觉到奇风的动静了,只是不好当着她的面拆穿。
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表妹,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孟姝的声音。
沈碧月开了门,孟姝一下子就钻了进去,看到房内桌上摆着两杯没喝完的茶。
“小表妹,我听爹爹说了,你真的要收留那个孩子吗?”
“二舅舅刚离开,怎么可能特地跑去和表姐说这件事,是表姐偷听到的吧?”
孟姝眼神一下子飘忽开,“我的功夫远在爹爹之下,怎么可能偷听得到你们说话呢。”
沈碧月也不在乎孟姝是怎么听到的,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就连她都不知道,邵衍要留下那个孩子的意图何在。
不告诉她内情,也不曾嘱咐过她要保密,他现在应该只是单纯要留下这个孩子,至于以后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他从不会白费功夫去做没有意义的善事。
“那个孩子很可怜,让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便生了不该有的怜悯之心。”她用了面对孟裕时一模一样的说辞,不易惹人怀疑。
“你也知道这是不该有的怜悯心,你在沈家本就已经寸步难行了,再搭上一个孩子,你护得过来吗?”孟姝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沈家发生的事情。
孟廉和侯武说话的时候,她躲在树上偷懒的时候偷听到了一些,知道沈碧月曾为了护住自己的丫鬟墨笙,公然反抗沈家人。
“都说寸步难行了,护一个人,和两个人,又有什么差别,左右我在这个世上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能多上几个在意的人,也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
秦召虽然并未亲自找她们问话,但还是托了孟裕的人,将写了疑问的纸条送给她们,让她们一一解答,附上手印,以作证词。
傍晚时分,亲府的人都撤走了,慧贤的尸体和那些受伤的孩子也一起被带走了。
孟裕留下和她们吃了顿素斋,一夜平安无事地过去,第二日一早就辞别了释明,准备启程回府。
这两天,永安城中关于沈碧月的煞星命格一事闹得特别凶,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与之一起被人讨论的还有她与朱家公子的婚约。
这些事情在离开寒禅寺的前一晚,孟裕就已经都告诉孟夫人和孟姝了,早上起来,沈碧月看见她们眼神和表情都不太对劲,对待她的态度更加自然,却也隐约流露出小心翼翼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了。
双方都装作看不懂对方的心思,保持了一路诡异的沉默,一直到了沈府的偏门前。
孟裕亲自下车去敲门,守门的小厮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孟裕还愣了好一会儿。
“我是孟裕,送你们大姑娘回来的。”
“原来是孟大人。”即便孟裕在永安城是赫赫有名的,可沈孟两家的关系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闹僵了,守门小厮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见到孟裕,一边结结巴巴地问候,一边看向孟裕的身后,沈碧月刚好下了马车。
“小表妹,有空多来孟家走动。”孟姝在沈碧月下车的时候,突然说道。
沈碧月抬眸正好对上她充满担忧的眼神,还有孟夫人温柔的笑,不由得也笑了一下,低低回了一声好。
孟裕没打算和沈家的任何一个人见面,会亲自送她到府,只是为了替她造势,让沈家人知道,孟家一直关注着沈碧月。
孟裕上了马车,孟夫人掩饰不住脸上的担心,连忙问道:“夫君,那孩子没事吧?”
“她身上流着我孟家的血,怎么可能会轻易受人欺负。”孟裕沉着声吩咐车夫启程回孟府,之后就闭上了双眼,端坐不动,看起来丝毫不担心。
孟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孟家人可不是个个都好命的。
孟茹也是孟家的姑娘,最后还不是香消玉殒在了沈家那个吃人的地方,一直到现在,她的死都要她的女儿来背负,这样的命,未免也太过凄惨了。
沈碧月回到沈府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沈岐的院里,甘老夫人昨天夜里守了沈岐一宿,今早上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刚醒来就听说沈碧月回来了,一下子怒从心头来,恨不得就让人揪着她过来。
“老夫人,大姑娘是孟裕孟大人一家子亲自送回来的,这一路回来,孟大人不会不知道有关于大姑娘的传言,这些传言都是从昨日才闹起来的,听说孟大人也是昨夜赶去了寒禅寺,老夫人若是这时候轻易就拿了大姑娘过来问罪,只怕跟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