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月,非议皇室,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在殿下眼中,臣女犯下的罪名还算少吗?”
这倒是实话,邵衍沉默了一会儿,道:“孤是父皇老来得的子,对他生前宠爱过的妃嫔倒没多大印象,但你若要问皇兄的,孤倒可以念出几个来,只不过那几个都已经被弄死了。”
沈碧月:“……”
“你怎么会知道先帝的表字?”他微微眯起眼,盯着她,眼神带着极深的审视。
先皇本名邵文,字彦深,只是自从他驾崩后就鲜少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毕竟这世上能喊他名字的早就死去了大半,活下的也没几个,更别提表字了。
就连昔日的枕边人,当今太后也很少念叨他,每当提起只是唤一声先皇,彦深这个名字仿佛被丢弃在那些灰败颓深的过去,没人记得,也没人提起,只能沉睡在那阴冷厚重的皇陵棺椁之中。
而沈碧月,一个小小的沈家嫡女,不曾接触过皇室中人,怎么会知道先帝的表字,先帝过世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没出生。
她道:“这个地方藏着一些秘密,臣女无意中发现竟然与先皇陛下有关,不知殿下可有兴趣知道?”
“你想说什么?”
“殿下刚刚发现了什么?”
两人都被困在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便也谈不上什么身份地位之分,曾经敌对的关系虽然变成了现在的相互合作,但并不牢固,甚至很脆弱。
既然是合作的关系,就没有谁能命令谁,想看对方的秘密,就拿自己的秘密来换,很公平。
他笑了一声,是低低的冷嘲,“如果知道了这里的秘密,就出不去了,你还愿意吗?”
“从这里出去的线索就在那些秘密里,让我一无所知地待在这里,还不如抱着秘密出去,兴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知道就会死的秘密,还涉及到了先皇,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秘密,无非就是牵涉到皇室宫廷里头那些绝对不能让人知晓的事情,但已经死过一回的她,知道的秘密不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少。
“殿下难道不想出去吗?”
“出去?出去做什么?孤从没见过这个地方,现在进来了,反倒觉得有趣。”
看着他脸上的散漫笑意,像是真的很愿意待在这里不出去,沈碧月觉得自己真的从来都没看透过这个人,说他暴戾,偏偏宠爱自己的猫到了极致,说他权势倾天,随性而为,可他也会忌惮世族大家,所以才几次三番饶她一条命。
沈碧月不再说话了,直接走到他的身边,看桌案上的东西。
桌案上只放着几本卷宗,卷宗是合上的,封面写着三个大字,苍澜军,旁边一行小楷,苍澜著。
卷宗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还落着一层厚厚的灰,边页微微卷起,有些皱巴的感觉,但并不妨碍人看到上面的字。
当她凑过来的那一刻,邵衍本想抽走卷宗,但考虑到会毁坏卷宗,伸出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而就是那一瞬间的犹豫,沈碧月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字。
“苍澜,武德皇后?”她喃喃道,苍澜是武德皇后的名字,皇室的宗谱上有写,前世她身为皇后的时候,曾有机会看到过宗谱,她对宗谱并没有什么兴趣,当时只是匆匆一阅,上头的名字多如牛毛,她唯独记住了一个武德皇后,闺名苍澜。
这个名字,她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大气,有种波澜壮阔之意,让她对武德皇后这个人也产生了些微的兴趣,只是关于武德皇后的记载寥寥无几,唯一让后世记住的,便是她和皇帝鹣鲽情深,还在皇帝的支持下,主张创立了北山女院。
听见她喃喃出口的话,邵衍的眸色陡然加深,同先皇的表字一样,她也知道武德皇后的闺名。
武德皇后的事迹记载得很少,人们提起武德皇后,也仅仅知道她的封号,她真正的名字只在宗谱上出现过,比起先帝的表字,这是几乎不可能会知道的事情,但她知道,而且一看到就反应过来了,可见她对这个名字熟悉得很。
但沈碧月的心思全放在了武德皇后这件事情上头,没注意到自己说出了一句怎么样的话,更没心思去在意邵衍。
本以为这里的秘密怎么也该和先帝有关,甚至是和这个黎山阁有关,怎么就扯上了武德皇后。
“殿下,天禄阁与黎山阁是何时所建?”
虽然对她产生了些许怀疑,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回道:“在北山女院建后三年,由武德皇后亲自请人监督建造。”
黎山阁是武德皇后派人建的,建后一直没人发现过这个隐秘的地宫,直到先帝下旨封阁,这件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地宫为武德皇后所建,地宫内有隐藏的秘密,被先帝发现了,所以封为禁地,另一种可能便是地宫是先帝以前的某位皇族贵戚所建,后来被先帝发现了地宫中所隐藏的某个秘密,而起了封禁的心思。
但苍澜军,她从来没听过,正打算伸手要去碰卷宗,斜里突然横穿出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虽然两手相触的瞬间,对方飞快地缩了回去,但伸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让她碰卷宗,除非能拿出有价值的东西交换。
眼神对视的瞬间,仿佛有种微妙的胁迫感。
她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放在桌案上,纤长的手指紧紧按在小册子上,“这本册子没有卷宗的年头久,若我猜的没错,是先帝的遗物,里头所讲的无非就是先皇陛下的fēng_liú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