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云居里的一众下人奴婢都在悄悄找着什么,一看她出来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守着自己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反而净是做出些做贼心虚的举动与神情,这些又怎么能瞒过她的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她这个主子,可见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
菱花抬眸看了眼沈碧月身边站着的墨笙,她是沈碧月带进来的人,应该是注意到了其他人的举动有异,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不然沈碧月不会这么准确地提到豫王。
扫了眼下面排列整齐的众人,她在上,冷冷看着,他们在下,不安站着,这副景象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到泊云居的情形。
“你们全部都知道,唯独瞒着我是吗?”
面面相觑,没人敢回答。
“菱花,你说。”
菱花犹豫了一下,“回姑娘,是夫人让婢子们瞒着姑娘的,因为姑娘的身份,实在不宜与豫王殿下碰面。”
沈碧月没再说话,现场顿时陷入一阵沉默,这股沉默让人如此不安,众人都记得沈碧月来的第一天所说的话,那时候并不在意,以为这个姑娘是个好拿捏的。
尽管沈碧月平日里的毛病和习惯很多,但真正有心迁就与顺从她的也就只有菱花和墨笙,其他人压根不怎么在意,只是以一副看笑话的态度纵容着。
直到后来发生了沈庭则与沈碧燕的事情,两位主子的下场,与自家姑娘的下场让他们渐渐发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无论是她隐瞒了真实面目,还是背后有人相帮,又或者是运气好,对他们来说都该警惕。
在这个不容许行差错步的沈家,就连运气都是一种极大的依仗,于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迁就起这位主子所立的规矩,现在,看沈碧月面无表情的样子,总有种下一刻她就会发怒的感觉。
但是出乎意料,她并没有,而是极淡地笑了一下,平淡道:“既然是夫人的吩咐,也不能怪你们,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能再瞒我,否则我现在就出去一探究竟。”
众人面色一变,她出去了,也代表着他们没有瞒住她,等豫王走后,也许这泊云居的下人奴婢们就该换一批了。
“我只是想知道豫王来府里做什么,话在这里说,就不会传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菱花上前道:“回姑娘,豫王殿下是上门来找猫的。”
她蹙眉,“猫?他的猫在沈府?”
菱花摇头,“婢子也不清楚,听他们说是豫王的猫自己跑进沈府了。”
沈碧月抿唇,她知道邵衍有一只猫,都说同人不同命,放在豫王府里,那就是人猫不同命。
豫王视生死如无物,人命如草芥,有多少人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与过错就命丧他手下,如此凄惨寒凉,偏偏这样一个冷血的亲王殿下,唯独将一只猫捧在手心上珍视。
听闻曾经有伺候猫洗澡的奴婢被罚,理由就是揉搓的时候下手太重,惹了猫不高兴,后来豫王特地让人数了水里漂浮的猫毛,落了几根,就给那个奴婢打几棍子。
“沈府的墙那么高,那只猫怎么进来,难道是长翅膀飞进来的吗?”墨笙最先提出质疑。
分明是这么严肃的气氛,偏偏墨笙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菱花道:“猫哪里会飞,不过豫王一直说他的猫是爬墙进来的,非要老爷子给他找猫,说是一日找不到,他就把沈府当家了,虽然这个家远远比不上王府,又脏又臭。”
沈碧月嘴角微抽,这么耍无赖,确实像是他会说的话,会做的事,她还真想看看沈岐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极其愤怒,又怒不敢言。
只是邵衍这个人,行事极其有目的,不会做徒劳之事,那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墨笙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豫王殿下可真有趣。”
有趣?沈碧月眼神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墨笙:“……”她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什么姑娘的眼神这么可怕,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夫人除了让你们瞒着我,还给你们吩咐了什么话?”
“回姑娘,夫人让我们在泊云居里找找看有没有猫的影子,如果没有再去向她禀明。”
说到底还是没她什么事,反正他们要找的就只有那只猫,瞒着她,也只是因为没必要让她知道。
“那你们继续找吧,别打扰我睡觉。”转身回房去了。
这就没事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菱花道:“吴婆子,找猫的时候就拜托您多多费心了,我进去守着姑娘。”
吴婆子点点头,“老奴知道了。”
现在管事的婆子是吴婆子,沈碧月任命的邓婆子因为箱子被偷的事情已经被贬出府了,也是因为这个,泊云居里的下人才会这么快地迁就与顺从沈碧月的规矩。
当初就已经说好了,赏罚并存,邓婆子自恃摸清了沈碧月的底细,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松懈院内下人丫鬟的管理,才让贼人有空可钻,偷走了奉国公送来的箱子。
在其位不谋其职,罚!这个罚让她直接被赶出了沈家,即便再怎么恳求与悔不当初也没用了,沈碧月铁了心把她往甘苓那里送,然后提拔了吴婆子上来。
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也一反当初的松懈与轻视,再不敢随便地对待这位主子了,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好,不能让她寻到罚人的机会。
躺在床上,沈碧月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闭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