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太极宫两仪殿中,李建成望着礼部尚书道:“礼部尚书,李靖回京,郊迎大礼,准备得如何?”
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道:“启禀陛下,都已准备齐全。
李建成点点头,转而望着魏征道:“魏征,仗打完了,善后的事情,政事堂可有方略?”
魏征出列道:“启禀陛下,政事堂已经有个初步的章程。”
李建成点头道:“说说。”
魏征想了想道:“首先是,抚恤阵亡将士,其家属后人,免去终身租调赋税;其次是,嘉奖有功将士,这个要等陈应、李靖,将立功将士表单呈报上来,才能定下来,臣估算,这两笔费用,应不少于五十万贯之数。国库存金,恐怕不足此数,臣以为,校尉以上武官,可赏金,校尉以下有功者,一律以开元通宝奖励之,望陛下允准。”
李建成朗声道:“阵亡将士家眷,一律以太原原从将士家眷视之!”
群臣齐声称赞道:“陛下圣明。”
李建成满意地点点头道:“诸位爱卿,还有事情要启奏么?”
房玄龄出列道:“陛下,臣有一事,请陛下恩准。”
李建成道:“房相国,但讲不妨。”
房玄龄淡淡的道:“大军扫灭突厥,陛下大赦天下,百姓无不感激陛下的恩德,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通的囚犯们,都得到大赦,但犯下重罪,不得赦免的死囚,却没有得到陛下的恩德。”
李建成皱起眉头道:“房相国,你该不会,让朕赦免他们的死罪吧?”
房玄龄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臣请陛下开恩,准许这些死囚,暂时回家团聚,待秋后问斩之前,再回到监狱。”
李建成环顾四下,哈哈大笑起来道:“房相国,你可真会开玩笑,那些死囚,无一不是怙恶不悛,穷凶极恶之徒,把这些死囚放出监狱,哪个还会再回来?”
群臣顿时一片哄笑。
房玄龄不慌不忙道:“陛下,自陛下执掌大宝以来,我大唐纵然经历百年难遇之天灾,又险遭突厥兵灾,但陛下仁德深厚,上下军民,无不咸服,不仅安然渡过灾荒,还一举消灭了为患中原数百年的突厥。陛下的业绩,足以媲美三代圣君……”
李建成很受用的咳了一声,尴尬的道:“过了……”
房玄龄道:“虽然让死囚回家团聚,在史书上闻所未闻,但臣相信,那些死囚,断不会丢弃陛下赏赐给他们的仁德。”
李建成大笑不止道:“房相国,你这张嘴,真是舌灿生花。朕问你,若是这些死囚逾期不归,该当如何?”
房玄龄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臣,甘愿以尚书右仆射一职为质,若是有一个囚犯逾期不归,臣甘愿辞去尚书省右仆射一职、门下省参知政事之职……”
李建成顿时动容道:“房玄龄,这又何苦呢?”
戴胄忍不住出班道:“陛下,万万不可!那些死囚触犯了大唐律令,本都是罪无可赦之徒,若是贸然放纵他们回家,那大唐的律令,岂不是形同虚设。”
房玄龄道:“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请陛下施恩。”
戴胄转向房玄龄道:“真是荒唐,若是走脱了囚犯,陛下岂不是成为千古笑柄?”
李建成不予置否地摇摇头道:“房相国说得,不无道理,我大唐能够渡过空前难关,还一举消灭了突厥,必定是得到了上天的庇护,如此大的福源,若不能让大唐每一个子民都沐浴到,朕当然遗憾。既然房相国,都敢压上尚书右仆射的职衔,朕又何惧留下千古笑柄?准奏,命中书省拟旨。”
房玄龄跪倒叩拜道:”能得陛下如此庇护,此乃我大唐千万子民之幸!”
群臣纷纷跪倒称颂。
李建成满意地露出笑容。
戴胄却一脸不甘。
群臣退朝。
王珪追上杨恭仁道:“陛下怎么突然心血来潮,答应房相国的请求?”
杨恭仁笑了笑道:“一时兴起而已,满朝文武,都眼巴巴地看着陛下,这个时候,落了房相国的面子也不好,况且,房相国这出戏,演得也不错。你没看陛下,眉开眼笑的模样。”
王珪道:“现在高兴有什么用?门下省不副署,这道敕命,也就在嘴上说说,出不了太极宫。”
杨恭仁一副看戏的表情道:“那就看魏玄成,愿不愿意高抬贵手了。”
王珪撇嘴:“玄成玄成,我看玄,十之八九,陛下要空欢喜一场。”
……
李建成拎着一包东西,大步走殿内,笑声清亮道:“观音”一众侍女宫娥宦官纷纷行礼,李建成摆摆手,径直走向郑观音。
郑观音也要起身,但是马上被李建成伸手阻止。
郑观音仰头看着李建成一脸笑容,笑道:“陛下,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李建成逗弄着被侍女抱过来的李治,抑制不住的大笑。
小李治伸手薅着李建成的胡子,李建成疼得呲牙咧嘴。
小李治却格格直笑。
李建成一边逗着小李治,一边向郑观音道:“昨天趁着魏征没上朝,朕特意胡闹了一回,给他找点儿事情做。”
郑观音挑眉,好奇的问道:“陛下,干了什么?”
李建成更加放肆的笑着道:“朕把牢里的死刑犯都放了。”
郑观音罗愕然瞪大眼睛。
李建成欣赏着郑观音惊讶的表情,在她身边坐下,宽袍大袖拂过桌案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随即,眉头深深的皱起来道:“你手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