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以来,地方凡拥兵者必成军阀,但凡势大者必然克上。
自东晋北府军将领刘裕借平定刘牢之、桓玄之乱渐渐控制北府军权,后践位建立刘宋,刘宋末年,将军萧道成渐渐军权,后践位建立南齐。时隔不久,南齐末年萧衍践位建立南梁。南梁在侯景之乱后,将军陈霸先又践位建立南陈。
不仅南朝宋齐梁陈是这个模式,北朝也是如此,北魏末年,暴发了六镇起义,北魏在镇压六镇起义过程,宇文泰和高欢开始以军功起家,先是将北魏分裂东西两魏,而后宇文泰的侄子和高欢的儿子,分别践位,建立北周和北齐。到了北周武帝宇文邕时期,北周灭掉了北齐,在这个过程中,杨坚崛起,随后践位建立了隋朝。
正是因为这种臣强则篡位的现状无时不在,无地不有,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整个中原的一种思维惯性。
人人都认为,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人人都认为,事情一定会这样的。然后,因为人人都这样想,事情就真的这样了。
陈应刚刚在战场上崭露头角,通过践位建立唐朝的李渊,很自然的认为陈应会反。然而此时,公然叫板刘忠直,这让杨则非常愤怒。面对梁师都以延安郡王,官居一品太师的拉拢,陈应可以不为所动,出言骂死陆季览。
陈应怎么可能会反。
可是,刘忠直一上来就连番质问。对于陈应收降梁师都的降军,武装成军的事情,陈应、录事参军杜善果和他这个灵州长史,三人同时向朝廷奏报此事,刘忠直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刘忠直假装不知道。
或许,朝廷的诸公不清楚陈应的能量,还以为陈应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可以随便伸出一根手指,捏死陈应。然而,作为最近观察陈应的他,非常清楚,别看陈应年轻,可是他真的要反唐,整个关内道和整个西北则瞬间变天。
此时,杨则有些明悟。
最过无情莫过于帝王,在帝王眼中,不管臣子的本心如何,只要臣子具备了造反的实力,就设法限制他。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杨则伸手摸向剑柄,一旦陈应造反,自己这个灵州长史的脑袋不大不小,正好用来祭旗。
也罢,死就死吧!
就在杨则闭目等死的时候,陈应突然再次喝道:“郁孤尼!”
郁孤尼虔诚匍匐在地上道:“我的主人,您的仆人在此!”
陈应大喝道:“郁射设部,改部为军,名曰胜捷军。以五人一伍,伍设伍长,两伍一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队,队设队正,两队一都,都设都头。五都为一曲,曲设军侯。五曲为营,曲设镇将。胜捷军下辖五营!”
通过杜善果的翻译,郁孤尼脸露欣喜的神色:“遵命!”
此刻,听到这话。刘统却脸色一僵。郁射设部只有六千余部曲,陈应此时却编出了五营,足足一万两千五百余突厥骑兵,这是要从突厥战俘中挑选六七千名俘虏,武装成军。此时经过改编,陈应手中控制的兵马多达两万余人马。
刘统暗忖“完了,完了,陈应肯定是想造反了!”
罗士信倒没有什么感觉,他感觉陈应就算是造李家的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李家的江山也是从杨氏手中夺过来的。陈应就算是夺了李唐的江山,也无可厚非。
事实上张士贵对李唐的忠心,其实还真谈不上有多少。张士贵的曾祖张俊,官北魏银青光禄大夫、横野将军;祖父张和,官北齐开府车骑将军;父张国,仕隋朝历任陕县主簿,硖州录事和参军,以军功授大都督。张士贵也是官宦世家,不过到了张士贵这一代,已经没落了,他其实也是隋朝末年,聚众造反的反王之一。虽然武功不俗,战斗力也非常彪悍,只是他起事较晚,大业十三年开始在河南起事。可是河南地,李密当时是当之无愧的一哥,你敢在老子的底盘挑事,那还了得。李密麾下的任敬司率两千马步军找上张士贵,招降张士贵。
张士贵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不鸟任敬司。任敬司一见张士贵如此不识抬举,二话没有,一顿胖揍,张士贵刚刚拉起的几百名队伍,被任敬司,一击既溃。张士贵这才投降李唐。可是张士贵的名声不显,结果只被委任为一个校尉。
跟着陈应张士贵这才一路扶摇直上,从正七品致果校尉现如今,渐渐升为正五品折冲都尉。若是陈应造反,他就是从龙功臣。
要说在场的唐军将领,对于大唐无比忠心的人,其实还真不多。如今天下局势纷乱,有兵就是草头王,今天吃李家的粮,明天给刘家当差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当然,其中右卫率对大唐忠心耿耿的如何月京、高允权、陆德操等,陈应直接一脚踹开,回长安当右卫率左右副率吧。
刘忠直突然悄悄向周围的殿中监门侍卫使一个眼色,众殿中监门侍卫身子颤抖着,慢慢挪动着。看着陈应似乎没有注意他,就朝灵州城门跑去。
看着刘忠直等人逃跑,张士贵拿起弓箭就欲朝刘忠直射去。
不等张士贵的弓挽开,陈应却冲张士贵摇摇头。
杨则看着陈应并没有对刘忠直痛下杀手,心中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对陈应担心起来。
一旦刘忠直跑回长安,肯定会对李渊加油添醋,极力编排陈应。到时候陈应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刘统疑惑的望着陈应道:“总管,如今开罪刘忠直,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