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禁足后,秦谖觉得日子仿佛缓慢起来,但一晃,又觉得十分迅速。
这些日子皇上一次也没来过云台殿,甚至去琦悦殿的次数也少了许多,秦谖知晓缘由,定是皇上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才减少了踏足中安宫的次数。
想来皇上是既恨自己狠心害了慎妃小产,又愧疚于他将自己唯一的孩子夺去,此矛盾心理,不足为外人道,但秦谖细想却也能够明白,皇上从不是个无情的人,可惜他的这份有情,未必不是一种无情。
这一日午后,阳光明媚,空气仍然有冷冽的味道,秦谖守在窗边,等着元黎被带出来。
这也是每日秦谖所盼望的事情之一。
只是今日秦谖始终没有等到元黎出来,反而倒是有几位太医行色匆匆的往琦悦殿去了。
秦谖心里不禁着急,看着如镜如花道:“该不会是黎儿出了什么事吧,来了这么多太医。”
如镜如花听了心里也是着急,嘴上却好言安慰道:“怎么会呢,昨日瞧着小皇子还好好的,今日哪里就会忽然病了,定是那慎妃作恶多端,忽生恶疾,没准到了明日就一命呜呼了呢。”
这句话本来是如镜逗秦谖笑的,却是充满矛盾,因为昨日看到慎妃也是好好的,尤其那一句一命呜呼更加让秦谖心烦意乱,因为不由自主的便带入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如镜等人看到秦谖心急,也都不敢说话,心里也都念着元黎,争先恐后的往外探头,企图获取一些消息来证实自己曾经的小主子无事。
许久,如水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大大安定了秦谖的心,“主子也不用太着急,想来病的该是慎妃。若真是皇长子,皇上和太后早就来啦。纵然不来,也都会遣人来探视,这养心殿和长寿宫都没人来,主子急什么?皇长子一定无事的。”
如水平日虽然不说话,但一开口通常都很难能够安稳人心,充满思想,一时间云台殿又重新活跃起来。
“是呀,尤其看太医也能看出来。若是皇长子病了,又岂会来这几个太医,我瞧着像是慎妃身子不爽利,故而请太医来看看。再者,她又非皇长子生母,本来就沾染了一身是非,对皇长子哪里敢不尽心尽力,不然落到哪里都是话柄呢。”如镜也忙开解道。
秦谖点点头,的确有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见不到元黎,心里始终是担心着的。想打探消息,却看到门口虎视眈眈的守卫。只得尽力收敛起急躁的心情。
这时候秦谖又开始盼望起陈卿琰的到来,他是唯一能将外界消息带给自己的人。
过了一时,太医们来了又散去,提着药箱,纷纷离开了中安宫,观察面色,几人说话尚带着些许笑意,想来方才并未有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秦谖心里稍稍安定,如镜等几位姑娘也费尽心思的逗秦谖开心。秦谖只得将心里的担忧压在心底,强颜欢笑不愿让几人因她而烦恼。她已经累着几人随她受苦,不愿再让她们心里为难。
一天过去。皇上始终未来,永寿宫也没有消息,秦谖这才真正放心,元黎应当是无事,不然皇上和太后岂会无动于衷,他们也是十分在意这个目前后宫唯一的孩子。
快到日暮,秦谖照例一人回房,将房门紧锁,点燃烛火罩了灯罩,打开后窗,泡好一杯茗茶,静静等待陈卿琰。
这似乎是这些日子以来渐渐养成的习惯。
等到天完全黑的时候,陈卿琰的身影终于掠进秦谖的房间。
像是一个淡淡的影子,带着几分飘逸,秦谖凝神看着陈卿琰,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欢喜的感觉。
“今日这样晚。”秦谖话一说出口便有些窘迫,这话说的像是在期盼他来一般。
“不是和平常一样么,怎么就晚了。”陈卿琰未曾注意到秦谖神情姿态一般,依然如常说道。
看到陈卿琰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窘迫,秦谖心里却又有淡淡的失望,究竟是什么样的心里,秦谖又有些矛盾。
“今日琦悦殿去了很多太医,又不像是黎儿病了,你可有听到什么消息?”秦谖几不可见的摇摇头似乎想要将烦心的事情排除脑外,想到元黎,忍不住问道。
陈卿琰轻轻一笑,手伸向桌子上的茶盏,一面道:“这个娘娘无须忧心,是慎妃病了,想要借口留在宫里,不随皇上一起出宫去祈福了。”
“哦?”秦谖挑了挑眉头,“你是说她是装病?不想随着皇上出宫?你是如何得知的?”
“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阴谋,我今日也是看到葛衣和一个线人接头,那线人小融子,也是我进宫行刺前所了解的……”
“你知道慎妃与宫外联系的线人!怎么不早和我说。”秦谖才听了一句,已经惊愕的打断道。
陈卿琰被打断,不由得苦笑一声,“你也没问过我呀,而且我决意不欲和他们再有瓜葛,自然是当做不知的最好。”
秦谖一愣,的确是这样,自己费尽周折,却没想过问陈卿琰这个问题,也是,陈卿琰也总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自己总觉得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然后呢,你说吧。”秦谖心里叹息一声,还是继续问道。
“本来我也是不想管他们的事情的,可是想起你上次的话,既然对慎妃动了杀机,那我不如多替你了解一些情况,也好知此知彼,便想办法偷听她们谈话。她们是在假山背后,我便躲在假山上,也无人发现。”陈卿琰说着,顿了顿,似乎觉得口干,抿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