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贵妃待要睡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向良辰问道:“那日令贵人来,带来的秦谖送的据说是皇上喜欢的簪子你收到哪了?”良辰一怔,方想起来,忙说:“当时也顺手便放在了一个平日不用的妆奁盒里了,娘娘现在可是要用?”
梁贵妃摆摆手,“罢了,今日便睡下吧,明日也是时候带着这簪子去向那人问个明白了。”若说皇上看重的是秦谖的容貌,梁贵妃心里可是一万个不相信,秦谖姿色在这宫里可不是什么本钱,只是清秀些罢了,难道那簪子真的恰好符合了皇上的喜好?梁贵妃带着疑问慢慢睡去了,是与不是,明日都会见个分晓。
约莫二更左右,秦谖复又被敬事房的肩辇送了回来,按规矩嫔妃自然是不能在养心殿过夜的。这也是秦谖第一次遵循这个规矩,才意识到曾经能与皇上相伴入眠的日子是多么难得,夜风有些冷冽,像是要冷进了心里。
待回到了栖鸾殿,一直在等待秦谖的如镜如花忙迎了出来,秦谖诧异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如镜忙笑着:“奴婢们哪里敢睡,虽然奴婢们粗鄙,也是懂一些宫里的规矩的,小主快去沐浴吧,花瓣香汤已经送来了,就等小主了。”
秦谖以前竟然从不知晓这些规矩,这便是妻妾的区别么,曾经自己可以与他同枕而眠,伺候他起床上朝方去宫后的温泉沐浴。如今,却这般冷凉,即使如此,自己也应该欢喜么。秦谖木然随着如镜如花去了里间,宽衣解袍,将自己全身没在了仍旧温暖的水里,水花溅在了一旁的地砖上,脑子里混乱的想着种种,不觉竟这样沉沉睡去。如镜如花看了,忙将秦谖擦净,拿干净的寝衣掩了送进寝间,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秦谖侍寝的消息便传遍了各宫,刘晴,薛茜竹姐妹等都来祝贺,也有些因着秦谖位分低为不屑登门的,也都为了面子上过去遣人送了礼来,一时间永和宫的栖鸾殿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也颇为热闹。
秦谖强打起精神忍着困意应付着,刘晴瞧出秦谖精神不好,忙有些歉疚的说道:“是我们疏忽了,只想着早早来祝贺妹妹,却忘了考虑妹妹身子正疲乏着,罢了,我们下午再来吧,妹妹好生再休息休息。”
薛茜竹姐妹闻言也随着刘晴起身告辞了,秦谖也不再留,复又回房歇息了,只想着这热闹了半天,怎么不见梁贵妃动静,她这么沉得住气,还是心里另有打算。
梁贵妃此时倒真的没有空理会秦谖,大早便携着良辰、美景出了永和宫,竟然未乘坐肩辇,也未多带任何太监宫女,而是徒步便往宫里一处偏僻的地方去了。走了许久,方停在一处宫苑,宫苑牌匾上赫然是三个大字“曲荷轩”。
梁贵妃看着,心里感慨起来,当时宫里都在传言是和嫔害死了德懿仁皇后,导致皇上大怒,最后证明是冤屈,自己在太后的授意下将德懿仁皇后的薨逝归为了意外,可是梁贵妃心里清楚,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意外,人为更多。但究竟这和嫔是不是与那事有关,却不得而知,和嫔这三年来吃斋念佛,在自己的曲荷轩像是禁足了一般,极少与外人来往。可梁贵妃却清楚,这里面的人是曾经极少数与德懿仁皇后交好的人,也是凭着这份交情才得封嫔位,若宫里还有人能清楚当年帝后二人间的事情以及二人的喜好,非和嫔莫属。
踏进曲和轩,梁贵妃发觉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的安静,甚至连个洒扫的宫人都没有,走过寂静的石桌,唯一的秋千被藤蔓缠绕着看不出原本材质,再往前便是曲和轩的殿门了,梁贵妃以目示意良辰,良辰会意,快步上前推门,门吱呀作响,缓缓才推开,待三人走进去,才见这好端端的会客厅竟供了一座菩萨,下面三个蒲团,各坐着三个人,其中左右两人抬眼警惕的瞧了瞧进来的三个人,但并未作声,中间的那人一身素衣,头也未曾抬起。良辰见状皱了皱眉头:“贵妃娘娘驾到,你们也都不来迎驾么?”那身素衣女子眉毛微微挑了挑,方慢慢起身:“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只是娘娘也看到了曲和轩如今模样,实在容不下大佛,臣妾也无心与娘娘拉叙旧事,娘娘还是请回吧。”
一旁的良辰、美景听得这话无礼,有些恼怒,想自从梁贵妃执掌六宫大权以来,谁还曾对娘娘这般无礼过。待要发狠话,却见梁贵妃摆了摆手,“罢了,沐荷妹妹向来不喜欢热闹,你俩去外面等着吧,我单独和沐荷妹妹说几句。”
原来这素衣女子正是曾经在先皇后事情上被推上风口浪尖众矢之的的和嫔沐荷,原本也是活泼热闹的心性,如今落得这般模样,梁贵妃心里升起微微的怜悯,看和嫔并无相让之意,便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了,噙了笑意开口,带着几分真挚:“妹妹如今可真是委屈了,姐姐看了也实在不忍,想当初在太子府妹妹是个多么好的性子……只是妹妹也不该这般自甘堕落,人要向前看,如果妹妹有心复起,姐姐念在当年种种旧情,务必会帮你一把。”
和嫔听了冷笑一声:“娘娘瞧着臣妾是自甘堕落,臣妾却觉得心静为妙,娘娘只管走您的阳关道,不必还念着臣妾死活。”
梁贵妃看和嫔并不意动,且处处不与自己合意,也有些不耐,只好拿出了芙蓉玉蝴蝶簪子,开门见山:“妹妹瞧着这簪子如何,送与妹妹可还喜欢。”
和嫔看了一眼簪子,眼神有一抹异样,随即笑了一声:“姐姐这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