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脑袋被支架固定,强迫他仰着头,正对着上方的旋转灯罩,不同颜色的光线以完全紊乱的频率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萦绕在耳边的声音更是能让人近乎疯狂,原本动听的歌声,在特制的音乐盒中被拆成零碎的片段,支离破碎的节奏让音乐盒的条上满时奏出的旋律比纯粹的噪音更具杀伤力。
好吵……
闭嘴……
不要……
小男孩的身体挣扎,却无济于事。
粗壮的绳索勒得他的皮肤都出现血痕,连成年人都无法挣脱的铁锁,根本不是小孩能够应付的。
他面容狰狞,想要尖叫出声,嘴巴里却被塞满软木,根本无法声。
小男孩被束缚在椅子背后的手掌,大拇指狠狠地掐进掌心,明明没什么指甲,却硬生生地掐出一手血污。
这种折磨,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叮咚!
金属拨棒敲响,小男孩的身体猛地震颤。所以动作都即刻停止,冷汗攀上他的额头。
“姓名?”
“菲林……菲林·西格玛。”
“认识曼因·西格玛吗?”
“他是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医生……”
“除此之外呢?”
“我不知道……”
“你现过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没……”
“真的没有?”
“没有……”
“你在隐瞒什么!”
询问的声音突然调高八斗,随后又缓缓降落,仿佛拥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再隐瞒了。”
菲林双目空洞,毫无神采。
“我……不知道。”
询问者起身,拿着记录本走到旁边的房间。
“第几次了?”
“八次。”
“哟,破记录了啊,这小家伙居然还没被玩坏。”
他们很清楚这种审问方法对于人的身体能够产生多大负荷,洗脑式的精神摧残,足够将一个正常人在半天内变成真正的疯子,以往无数次案例都表明了,这种方法的审问成功率可比老一套的刑讯有效多了。
能撑八次,即便在意志坚定的成年人里也属于罕见,何况只是个瘦弱的小男孩。
询问者比对着之前的七次笔录,菲林的说法没什么太大的出入。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询问者抖掉烟斗中的灰,又问道:“那个女孩呢,谁负责的?”
“巴德林,他那边已经结束了,女孩只撑住了四次就晕死过去。”
“结果呢?”
“和这边差不多。”
“都不知道?这就奇怪了。”
询问者的身前有一面墙,墙中心贴着曼因的名字,周边则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能够看见不少连线的痕迹,却都被擦除。
看样子他是想找出这些名字与曼因之间的联系,却无一成功。
“一个小诊所医生,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何况杀死那医生的居然是‘肠’,他有四五年没出过手了吧,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只是对付一个普通医生?怎么想都不可能。”
“伤脑筋啊。”
小门被推开,医务人员向他报告:“o94就是菲林的临时编号。
询问者打开怀表盖看了看时间,“撑了这么久,不错。”
“需要‘处理’掉吗?”
“不,这太浪费了,送他去「茧」,你知道该怎么做。”
“您对这个小男孩很感兴趣。”
“是挺有趣的。”询问者低声笑道:“注意到他的手掌了吗,他掐破了自己的手掌,用这种疼痛强迫自己清醒,这么有趣的个体,我怎么舍得现在就丢掉。”
“您开心就好,那么女孩怎么处理?是否需要送去乐园?巴德林的原话是「她会让乐园的收入增加两成!」,最近我们的财务受潘德尔金融波动的影响,或许我们该考虑一下这个方案。”
询问者想了想,说:“不,把女孩也送去茧里,不过别让他们俩见面。”
“您就这么看好那个小男孩?”
询问者默不作声地拿出另一个本子,翻开给旁边的人看,上面记载着此次菲林逃亡的整个计划流程。
“很聪明,考虑到他才十二岁,没有受过任何训练,这种计划和执行力已经可以说非常难得了。”
询问者说:“我不介意为一枚极富潜力的种子舍弃乐园两成的收入,何况我总觉得,巴德林那色胚只是看上人小姑娘了,他那猪油一样的脑花懂个屁的做生意!”
旁边人附和地笑了笑,忽然问:“不过,您是怎么察觉到他们计划的?”
询问者颇为得意地说:“我使用了‘耳语者’。”
旁边的声音沉默良久,忽然叹气。
“您知道‘耳语者’的成本吗?老天,我们的财务真的快崩溃了…”
……
……
菲林从黑暗中醒来,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他松了口气。
总算混过去了。
他稍稍一动弹,脸颊就止不住的抽搐。
倒不是被精神摧残的后遗症,而是疼的。
双手掌心被拇指掐出的伤口都很深,虽然已经简单地包扎了,却显然没用什么好药,一点止痛效果都没有。
痛死我咧!
想到之前被人抬出去的时候,从另一间房里听到询问自己的那个声音一本正经分析自己是「以痛苦保持清醒」的片段,他就不自觉地露出嘲弄的冷笑。
抱歉,你的推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