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轩辕昭早就想到了这个人,若论在朝堂之上的权势和声望,恐怕只有此人才能与朱季夫匹敌了。他就是炎宋皇朝三大世将之一的平原郡王韩贵胄。现如今朝廷枢密院共有三个军政长官,他们分别是枢密使皇甫赫,枢密副使韩贵胄以及知枢密院事朱季夫,若是单纯按照职务差遣的高低来论,枢密副使恰恰是知枢密院事的顶头上司。如果韩贵胄肯出手彻查三个北国士子的话,那么十有八九这事就能办成了。
轩辕昭手里握有金源帝国的界河沿边军事布防要略疏,这是云奎师叔临终前嘱托他呈给韩贵胄的。这份大礼是韩贵胄曾经梦寐以求的绝密情报,若是明天到府上献给他,然后再请他介入海东青猎鹰的案子,有这么大的人情摆在面前,相信他肯定会不好意思拒绝的。
不过,这份绝密情报是云奎师叔和几个墨家弟子拼了性命换来的,或许他们在去北国窃取情报之前,曾经与韩贵胄有过什么君子协定,因此在这份大礼献给韩贵胄之前,于情于理都应该事先知会墨家人一声,至少得与云奎师叔的独生女儿墨元瑛见上一面,问清楚整件事情的起源。
一想到未曾谋面便已经结下不解之缘的墨元瑛,轩辕昭就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是担心她长得会是恐龙级别的丑女还是担心她原本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智障人抑或是担心答应了云奎师叔却无法完成他的遗愿总之各种担心和忧虑搅得脑子异常混乱,他就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轩辕昭一觉醒来,感觉呼吸不畅,鼻子堵得难受,屋里的臭脚丫味简直可以熏死一头牛,毕宗卿和岳钟麟的呼噜声此伏彼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蹑手蹑脚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顺手把界河沿边军事布防要略疏揣起怀里,正准备抬脚出门,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悄然走到岳钟麟的床前,伸出冰凉的双手,猛的一下插入被窝里一通乱搅,岳钟麟当即啊的一声,像突然得了痉挛一般,连续抖了好几下,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老三在捉弄他岳钟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老三,你不睡觉折腾我干啥”轩辕昭嘻嘻一笑道“老大,我就是想问个路,众安桥在什么地方”岳钟麟蒙上被子没好气道“有你这么问路的吗偏不告诉你”
轩辕昭嘿嘿一笑道“老大,你不告诉我是吧好啊,别怪我回来不给你们带好吃的”毕宗卿突然嚯地坐起来嚷嚷道“慢着老三老大不告诉你,二哥告诉你啊众安桥就在御街大道和涌金大道交汇之处,离咱这儿顶多几里路,腿着就过去了。哎,我说老三,你真去那儿吃东坡肘子啊别忘了给二哥多带几只回来哟”
外面天寒地冻,呼呼的北风吹得状元楼外面的店家旗幡猎猎作响。轩辕昭顺手扯过岳钟麟床头的一条麻棉织巾围在脖子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嘿嘿笑道“放心睡你的大头觉吧,啃剩下的肉骨头,我肯定给你兜回来几个”
轩辕昭从状元楼出来之后,顺着贡院街往前走,走了约有几十丈远,转个弯拐到一条南北通衢大道上。这条宽绰繁华的大道就是纵贯整个锦安城的御街大道,东西宽约一百五十步,南北长逾四十里,从城南的皇宫北门,中途经过内城三门之一的朝天门,一直延伸到城北天宗水门附近的景灵宫。
轩辕昭沿着御街大道向南,背对着瑟瑟寒风,一路大踏步快速急行军,大约走了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众安桥附近。
所谓的众安桥,其实说白了就是京城里三教九流百伎杂耍集结的地方,周围充斥着众多的勾栏,赌铺,酒楼,饭馆,茶坊,妓院,香水行等餐饮娱乐场所。除了那些达官显贵以及富得流油的土豪商贾,他们自恃高人一等,轻易不会到这种低俗下贱之所光顾,其它五湖四海各色人等多了去了,诸如力夫、役吏、商贩、走卒之类,当然还有和尚道士等化外之人,可谓鱼龙混杂芸芸众生,
轩辕昭徒步急行了五六里路,虽是大冬天寒气逼人,他却满头汗津津的,身上更是热乎乎的,只是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昨晚睡得太仓促了,连哺食都没顾得吃,肚兄开始提意见了,他只好先找个卖早点的小食店填饱它,然后顺便再打听一下有谁认识墨元瑛。
前面路边就有一家小食店,门口摆了几张低矮的小木桌子,上面放着几只空汤碗,看来一大早就已经开张了。铺主是个模样俏丽的年轻女子,身穿窄袖紧身的花袄襦裙,细腰里系着一条花布围裙,头上梳着乌黑光滑的流苏髻,正低头忙碌着,髻角上两个蝴蝶结摆来摆去,看上去煞有韵味。
店门前悬挂的幌子被风吹摆着,轩辕昭走进了才看清楚,上面写着“孙二嫂鱼羹铺”几个大字,想必这位铺主的名字就叫孙二嫂吧。轩辕昭搓着手走到摊铺跟前,嘴里哈着热气道“二嫂,快把我饿坏了,有现成的鱼羹汤饭吗”铺主孙二嫂闻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个高大英俊的年轻后生,脸冻得白里透红,两只闪亮的大眼睛正笑意盈盈的望过来。孙二嫂粉脸一笑道“小兄弟来了你先坐着稍等片刻,鱼羹汤饭正在火上熬炖,马上就好”
此刻太阳刚刚露出头,天边微微泛起一圈红晕。轩辕昭坐在长条板凳上,出神地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食吃,这些肩挑背扛的力夫,推车送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