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魏芳凝还是相信的。毕竟皇后没有儿子,也不用为儿子谋划什么。然而,魏芳凝却又觉得,皇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皇后在魏芳凝耳边轻声说:“皇上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说完,不等怔愣住的魏芳凝回过神来,便就已经从容离开。刚刚那话,似不是皇后说的一般。
皇后虽然没给乾武帝下致命的药,却给他下了另一种药。乾武帝四十七岁,若是想生,还是能来得及的。只可惜,皇后却不想让他再生了。
他绝了她的儿子,她一样还回去,大家都不吃亏,也算是扯平了。
男人总说最毒妇人心,却只是从果上说,绝口不提那因。若不是男人做得绝了,哪个女人又天生就是毒心呢。
皇后回到寝宫,正好碰上说乾武帝正与安太妃说话。
安太妃在宫中十分低调,这种时候,按着安太妃的性子,怎么说都应该避着,怎么就会来寻乾武帝呢?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问守门的:“可有说什么事?”
那内侍微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奴婢不知,但太妃娘娘过来时,眼睛是红的,似是哭过。”
皇后瞅了眼正殿,却也没再往里进,而是转身往偏殿去,处理内宫的事务去了。
正殿的内室内,安太妃泪流满面,刚被乾武帝喊进个内侍,将安太妃从地上扶了起来。乾武帝再是天子,安太妃也是景元帝的妃子,若乾武帝不想折寿,哪里能受安太妃的跪。
等将侍候的人都撵了出:“太妃娘娘有何事,直说无妨,朕若是能办到的,定然会为太妃娘娘解忧。”
安太妃不像往日虽然也素净衣着,但到底是太妃,少不得那世上难寻的布料为衣。但她今天,却穿了麻衣,头发也散了下来,只是在后面用一枝木钗一挽。
年纪大头发少,再长的头发,放下来挽在脑后,也就如个豆沙包般大小。而头皮却都已经望见,头发也是满片的白里,杂着那么一两根黑发。
以前宫里的人,都说安太妃与沈太夫人相像。可是此时看来,安太妃两眼红肿,整张脸似是都浮肿得走了形,就是眼神,也是哀伤难受,哪儿还有沈太夫人半分的影子。
乾武帝心下隐隐觉得,安太妃如此样子,应该不会是关于他身世的事。
安太妃没说别的,却先问起:“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逸亲王?”
乾武帝无论怎么想,都没想到安太妃会问他这个,不由得先是愣了下,沉默了会儿,才说:“太妃娘娘可从不问政事。”
就在乾武帝顿住的时候,安太妃的心脏就像是被谁捏住了一般,猛地一缩。此时听了乾武帝的话,那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说:
“都是我的错,若当年……若当年……”
乾武帝心头那不对越发的清晰起来,皱着眉,等着安太妃平静了些,和缓了声音说:“若是有什么话,太妃娘娘就直说了,朕心里也好有个底。”
安太妃知道她不能跪了,扶案哭了会儿,一咬牙,长话短说:
“当年后宫,全由梁太后报持着,也如现在一般,后宫嫔妃一无所出。即使生下来也难养,所以当我生下孩子之下,为了能顺利养活,先帝便就将那两个孩子对换了。”
乾武帝简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虽然刚刚他也隐隐查觉到了,但真听了,仍是觉得骇人听闻。
这么多年,看着梁太后对等琏亲王,安太妃一面庆幸,却又一面觉得对不起琏亲王。
因为心里愧疚,安太妃暗地里,没少叮嘱安家人,能帮着琏亲王的,一定要尽力的帮。琏亲王妃累累失子,又被下药,天下遍寻神医,便就是安家人给寻来的。
然而梁太后虽然娇养着逸亲王,却也将逸亲王给养坏了。
弄到如今,安太妃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如何,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失望。
可再坏,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次的事,足以要了他的命。安太妃又哪里能眼看着逸亲王去死?
好半天乾武帝才喃喃说:“朕本就没想要逸王弟的命,太妃若是想要保命的话,那就放宽心吧。”
安太妃一听死不了,连忙称谢。
乾武帝这时候,却回过神来,瞅着安太妃说:“这事可有证人?朕不能随太妃娘娘一句话,便就信了。”
安太妃拿出一张已经有些陈旧了的信封,说:“这是先帝留下的。若陛下再不信,可去我宫里拿了云嬷嬷几个过来,她们当初是为我接生的,全程都知道的。”
当年那些人,都被留在了安太妃的宫内。只可惜年岁不饶人,到今天已经没留下几个了。
乾武帝连忙接到手里拜读,果然是景元帝的字迹,怕乾武帝不信,上面不单盖了玉玺,还有景元帝的私章,当年他偷偷出宫时用的假名。
这是一份真得不能再真的信,而信的内容,单单就只说了逸亲王与琏亲王的身世。
乾武帝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逐渐成型。对于他生母的事,乾武帝没有办法,但他却已经知道如何打击梁太后了。
梁太后不是仗着身份,有恃无恐吗?
乾武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朕可以在让逸王弟不死的前提下,过得能稍微好些。但朕有个条件,太妃娘娘需要配合。”
不用乾武帝开口,安太妃几乎可能猜出,乾武帝想要做什么。
小白花在宫里,早就做了鬼了。能活着的,都是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