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是在批你,别把林营长推出来做挡箭牌!”
“公子责怪奴婢,那奴婢可就更冤了。世子爷吩咐奴婢随侍林营长,奴婢也该有个随侍的奴才样子嘛!主子啥样,奴才啥样,此即乃‘有其主,必有其仆’之理。”
“看得出来,你们两人的脑袋还是清醒的,没有被人家套进去!世子最担心的,便是你们在这武昌城里昏了头,折了财还赔上人!”
罗景云说了实情。林言连忙躬身谢罪。
“监军明鉴!人没赔上,但钱财的确折了不少!”
“哼,钱财不过暂存在他们那里而已,早晚乖乖送回来!”
罗景云无所谓地摇摇头,随手把千里镜交给护兵谭进收好。
“至于那嫁娶之事嘛,着急不得!今日楚王妃亲临龙舟赛会,摆明了是想从众多应考学子中遴选如意佳婿。即便楚王妃看中了,也要过秋闱那一关。听说今年秋闱,沔阳知州章旷或为房师。章旷出身江南世族,素有饱学之名,为官贤正。即便楚王妃看中了,学政高世态也未必能帮上忙……”
“监军,这可难说。”
林言摇摇头走近,为罗景云分析道:“楚王府选婿,得人即可,何必要那举人虚名?得了举人,也做不得官……”
罗景云打断了林言:“那等他们选了再说。嫁娶之事,总要你情我愿才行吧?好歹徐长史这位始作俑者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徐长史也不一定有用。”李四贤也摇摇头道,“听说徐长史为着练兵的事情,已经被那太监许广借着老楚王之口,训斥了两回!”
“楚府如此不识好歹,那是自取死路!若是都不成,那就只好等流贼来帮忙了!”罗景云咬着牙恨声道。
“求人不如求己!末将请监军准末将单独练兵!楚府不干,那就我们自己干。兵数无需太多,一营就成!”林言抓住机会再次进言道。
……
自打罗景云到达武昌府,林言和李四贤已经是再三提出练兵的请求了。
他们认为,只有在武昌附近建立一只属于蜀王府的军队才能确保楚王府与蜀王府的合作,才能进而要挟楚王府提供资金支持蜀王府在湖广的扩军。
然而罗景云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
罗景云更关心护**在湖广的立足和展开,关心护**在湖广立足和展开后的政治局面。
从这个意义上说,护**在夷陵、在荆州,甚至在澧州扩军,都比在武昌府的条件更好,起码不会有缩手缩脚的感觉。况且楚王府的资金到底能够拿出来多少,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还是需禀过世子才行!”罗景云犹豫道,“这里不比夷陵,是在人家眼皮下。一旦动静大了,有人参世子一本,说蜀王府集兵作乱,那……”
“监军,我们不用护**的名号,还用护商队或是保安队的名号掩人耳目!末将在武昌城外选过地方:
在严东湖东南,有一低山横亘东西,当地渔民称之为金鸡山。
金鸡山不高,但毗邻湖畔,人烟稀少,有利隐蔽;山下是一片湖湾,湖湾之畔有一渔村,估摸只有二三十户人家。
金鸡山之南数里还有一片山岭,或因其层叠八番之故,名曰八叠山(注一)。八叠山土层深厚,坡陡路险,正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末将以为,可在金鸡山下湖畔屯兵,以八叠山为外围屏障,以水师控制严东湖。
严东湖位居武昌之东,距大江不远。若是流贼自东而来,我军则可凭险而守;
二则严东湖有河汊直入长江,若是流贼沿江而至,水军可直出大江,或阻其兵锋,或断其后路;
三则严东湖距武昌大东门不过六十里。武昌有事,以水为足,半日便可赶到……
若是这些还不行,那我等便干脆化整为零,一班一排地练兵。
监军,这年头手里没兵那是万万不行!楚王府要与蜀王府联姻,也不过是看中了我们手里那些能打仗的兵!”
罗景云避而不答,却问林言:“那军官呢?”
“军官都是现成的。一营编制八个正副连长,三十二个正副排长。末将带到武昌的军官有三十一人,都是打过仗的。缺的九个位置兼上就行了!至于班组长,用护商队推选的老规矩……”
“士卒呢?”罗景云再问。
“可在江北官道边设旗招募。目前西去夷陵的流民有增无减,招一营兵那是轻轻松松!”
“军饷军需呢?”
“与其银子让楚王府白白骗去,还不如自己练兵之用!”
“你想擅自动用那份彩礼?若将来楚府同意联姻,你便打着空手去提亲?”
“禀监军,若将来楚府同意联姻,末将以劲卒一营为聘礼!”
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对于罗景云的决定,林言与李四贤充满期待。
几个月不见,罗景云这位少年监军长高一大截,而且蓄起了胡子,人显得老成许多。相貌变了,但以二人对他的了解,罗景云敢作敢当鬼精灵的脾性不会变。
踌躇再三,罗景云终于做了决定:“此事暂不议定。待本监军与陈有福商议之后,再向世子请旨……”
罗景云的决定完全出乎林言和李四贤的意料,满心的期待顿时变成了一肚子失落。
着急上火的林言正欲分辨,这时一阵催命似的锣鼓声从远处飘来。
众人举目望去,两队龙舟已经出发,在平静的湖面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