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见听听说得慷慨激昂,慨然说道:“我知道了,周大爷。您是身在江湖,心系国事。便是要学范公那样的人,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对吗?”
周园嘉听他将自己比作范仲淹,几许意外,几许自豪。却说道:“范公忧国忧民,千秋高义,皓皓长存。我一个江湖莽汉,自己的事都弄得一塌糊涂,怎敢与先贤比肩?”
萧万立见他又开始调弄文人的骚气。并不搭腔,站在一旁翻烤着狼肉。萧爻却饶有兴味。说道:“然则你们忧国忧民的心思却是相同的。”
萧爻的这句话说得天真烂漫,周园嘉向他看了看,见他不像是谄媚讨好的故意做作。笑了一笑。说道:“爻儿,你领悟得快,将来必大有可为。”
萧爻也是一笑。好奇心起,又问道:“周大爷,您刚才说,您把自己的事情弄得一塌糊涂,是什么事呢?是练武功的事吗?”
周园嘉刚刚说的事,算是他生平的一件憾事。此事他隐藏了多年,他连自己会武功都能瞒得过人,这样一件极为隐秘的心事,他若不说,别人就永远不得知道。周园嘉道:“不是练武的事,但也是因武功而起。我因此对不起两个女人,是我生平第一惭愧的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萧万立这才发觉,周园嘉对自己隐瞒的事可真不少。本想出言责怪,但暗自转念一想,与其说是他隐瞒了自己,不如说是自己对他不够了解。他说过有一个极厉害的仇家,多半便是与那两个女子有关系。他教导萧爻,循循善诱。还能发几句忧国忧民的感慨,足见他是侠士道中的人,就算对他一无所知,那也无足轻重。说道:“既然周老弟暂时不想说,就欠下,咱们先吃肉。”
伸手撕肉,却还没有熟透。
周园嘉道:“既然没熟,咱们先不吃。萧大哥,那肉就不妨让它烤着。”转向萧爻说道:“爻儿,你饿了吗?”
萧爻心知狼肉还没熟透,肚子饥饿,那也不能充饥。便说道:“不饿。”
周园嘉道:“那好,不用等到明天,咱们现在就开始习练。爻儿,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爷爷可教过你行功炼气吗?”
萧万立往常教萧爻习武,只教他外加功夫,从没教过内功心法。萧爻道:“这倒不曾教过。”
周园嘉向萧万立看了一眼,责他大意。说道:“我就教你行功炼气的法门,你跟我来。”说完,领着萧爻转到了隐蔽处。萧万立见他二人走到一边去,心下也不在意,这是武林中的规矩,师徒传艺之时,别人不得偷听。周园嘉和萧爻虽无师徒之名,但如此传艺,已与江湖中授徒传艺一般无二。萧万立自也不会去偷听,依旧翻烤着狼肉。
月正当空,大致能看到人的脸。周园嘉说道:“爻儿,我叫你过来,避开你爷爷,你知道这是为何?”
萧爻并不懂得武林中尚有这么一条规矩。说道:“我不知道。”
周园嘉便先说破武林中的这条规矩。萧爻点头受教。
周园嘉说道:“爻儿,你爷爷没有传你炼气之法,我今先教你行功炼气的基本口诀,你可得用心记住了。”
萧爻点头答应,脸色凝重,全神贯注地听着。
只听周园嘉说道:“胎从伏气中结,气自有胎中息,气入身来谓之生,神去离形谓之死。固守虚无,以养神气,神行则气行,神往则气往。神气相注,心不动念。无去无来,不出不入,自然常往,勤而行之,是真道也、、、、、、。”一篇内功心法,大约有九百多字,周园嘉一路滔滔不绝地念下去,一面要他记住,一面又给他解释。萧爻记性极佳,周园嘉解释了三遍以后,要萧爻背出来,萧爻将内功心法记熟,又给周园嘉背了三遍,这才完全记住。这样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转出来,狼肉已经烂熟,三人吃着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