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扫了她一眼,眼神极端轻蔑,说:“你入了这戴家,却也是个没教养的。我与老人对话,牛圈里倒是伸出马嘴来了?请圆润地离开。”
戴元庆的老妈不可置信地瞧着她,说:“你也是大学生,你这种货色。”
“不懂圆润的离开么?就是滚。”陈秋娘厉声喝道。她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控制全局的气场,那一喝,戴元庆的老妈一愣。
老人便是挥挥手,说:“我与这孩子说说话,你出去,适可而止点。”
戴元庆的老妈斜睨了她一眼,但碍于老爷子在场,便愤愤地走了。她便又问:“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找她?”
老人眉头略略蹙起,说:“你跟她一样,很倔强。”
“我没她那么傻。”陈秋娘反唇相讥。
老人叹息一声,陈秋娘却继续说:“我比她暴力,如果是明知道兑现不了诺言,还说得信誓旦旦,我会拖着这个人一起下地狱的。”
她说这话时,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大约太毛骨悚然,让这个老人吓了一跳。他不由得抬眸凝望她,摇着头喊了一句:“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时间是一剂良药,你以为很痛的,以后便会不痛了。我是过来人啊,你不该有这样重的戾气。”
“别说废话,回答我的问话: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找她,保护她,跟她在一起。”陈秋娘恶狠狠地说。
老人没有回答,良久,才找到了合适的措辞缓缓地说:“我,时常想起她,在梅园的日子,很美。”
“不要避重就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冷言冷语。
老人的脸色终于很不好看,有些哆哆嗦嗦地说:“她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所有的大丫鬟——”
“可是你为了自己的欲|望,毁了她的生活。始乱终弃,没有担当。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自家少爷,她以为温情如水的少爷。为了不让自家少爷为难,为了自家少爷能顺利继承整个戴家,她兀自怀着孩子远走他乡。在那个吃人的年代,求一息生存。你却说她终究会有她的生活。你说得真好啊,从开始你就没有想过你们有未来,对吧?”陈秋娘越发咄咄逼人,神情语气都发狠。
老人瞧着他良久,才无力地点点头。
“没想过有未来,没有担当,你还要对她甜言蜜语,做出那种事。你连一个小妾的名分都给不了,你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选择联姻。你这么虚伪,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么多年,很想念她?”陈秋娘那时已经不管面前的老人身子是不是不好。她那会儿年轻,内心又全是绝望,便毫不留情将这豪门老者的虚伪面具全然撕下。
戴了几十年伪善面具的人,被她这么冷不丁地撕了下来,他整个人都惊慌失措,连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他不住地摇头,说:“你,你,你是她叫来的么?”
“她?她到现在还在为你开脱,说你肩膀上的担子多么重,说你对她多好。呵。”她狂笑,念了那一首《上邪》。那是外婆与这个男人的定情之诗,他们年少时,在梅园里的书房里,他握着她的手,就那样不知人间疾苦地落笔那首《上邪》。
老人整张脸都刷白,陈秋娘带了满身戾气,冷冷地说:“我若是她,便会说‘我愿与君绝’,还说什么‘乃敢与君绝’呢。”
“你走吧。”老人有点招架不住,紧紧抓着那轮椅边缘,忙乱地说。
她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说:“如果我把这个给我外婆听,不知道她作什么感想。”
老人脸终于刷白,大声喊:“你不能,你不能,你外婆会受不了的。”
“你不过就是《雷雨》里那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没有担当的周朴园式的人物。还好意思做那样的深情状?我走了,这辈子都不见了。”她挥挥手,推开门就大步走出去。一身凶狠的戾气,连眼神都能把一向泼辣的戴元庆的老妈吓退好几步。
张赐很认真地听她讲述一段,直到她讲到离开外公的居所,他才蹙了眉,说:“如不能守护,何必招惹。”
陈秋娘鼻子一酸,瞧着张赐年轻的脸庞,缓缓地说:“有时,我也会想你会不会也有不得已,会不会.....”
“不许这样说,我张赐断不是那种人。”张赐立刻打断她的话,说,“我张赐若护不了一个人,给不了她一个未来,我就不会招惹她。因此,我说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就会用尽全力。云儿.....”
张赐说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所以,不要怀疑我,不要不相信我。只是这一局棋太大,棋子太多,局面复杂。若不要百姓受太多的苦,我便要苦心布置,有些局面还得等一些时日。而这些时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安心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清清浅浅,低低地拂过耳际,连同那些温柔撩人的气息一起在周遭氤氲成近乎让陈秋娘觉得癫狂的气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我等你。”
又是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耳际,尔后,他便将她放在身边的软垫上坐着,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入怀中,继续了方才的话题。他问:“那你中意的那个男子是你舅舅的儿子?”
“是的。”陈秋娘回答。
张赐抓了抓脑袋,很是不明白地说:“那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