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命妇中也不乏端木绯以及慕炎的“长辈”,按民间的规矩,那是得喊婶母、姑母、叔祖母的,是要晚辈向长辈磕头敬茶的,但是在皇室,却是反了过来,反而是这些长辈要向晚辈下跪行礼,也包括安平。
庄亲王妃看着不远处的安平,没过去行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神色间带着几分嘲讽。
哼,安平忍辱负重近二十年,抚养新帝长大,也算是居功甚伟,可那又如何?!
安平说得好听是大长公主,尊贵无比,但再贵也贵不过皇后,待会还不是要对着侄媳妇下跪,行参拜大礼!也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
想起牡丹宴那一日的种种,庄亲王妃心里犹觉憋屈得紧,这一个月来的沉郁与愤愤直到此刻才算是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安平不是向着端木绯那小丫头吗?!可今天她还不是要向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屈膝折腰行大礼!
庄亲王妃越想越是觉得迫不及待,唇畔冷笑连连,等着看好戏。
须臾,就有一个笑容满满的内侍进了帷帐,道:“诸位夫人,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请诸位随咱家去坤宁宫!”
一众女眷一头雾水地面面相看,心道:皇帝来做什么?
想归想,她们还是跟着那内侍去了坤宁宫的正殿,按各自的品阶站好,神情肃穆。
殿内一片寂然。
那些內侍宫女们也都是低眉顺眼,神色恭敬。
很快,就听內侍一声响亮的唱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命妇们皆是垂首躬身,眼角的余光暗暗地瞥着携手而来的帝后。
人逢喜事精神爽,着玄色衮冕的新帝眉目舒展,意气风发,一派王者风范,对于周围的其他人浑不在意。
为人妇的端木绯改了发式,把刘海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她面色红润,目光明亮,神态恬静而又优雅,透着一种气定神闲的淡然。
两人就这么徐徐行来,神情亲昵,偶尔一个细微的眼神交流就能看出这对新婚夫妇鹣鲽情深。
不少命妇很快收回了目光,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突然,慕炎与端木绯停下了脚步。
那些命妇们怔了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目光朝两人的方向望去,这才注意到原来帝后是停在了安平的跟前。
端木绯与慕炎亲自搀扶安平往前走。
正殿的最前方除了帝后的宝座外,还在宝座右侧又摆了一把铺着红色绣凤凰锦缎的凤座。
小夫妻俩扶着安平在凤座上坐下。
周围的命妇们更安静也更惊讶了,不知道帝后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正殿内,落针可闻。
当两个宫女捧来两个蒲团时,众人皆是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皆是浮现某个猜测。
庄亲王妃也想到了,差点没惊呼出声。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慕炎和端木绯屈膝跪在了安平跟前。
夫妇俩同时给安平磕头行礼,恭恭敬敬。
端木绯磕头后就从宫女手里接过了茶盅,呈向安平,嘴里甜甜地唤着:“娘。”
慕炎乐呵呵地接口道:“娘,这是媳妇茶!”
他说着还对着安平飞快地眨了下眼,意思是,儿子能干吧,让您喝上媳妇茶了!
安平接过了茶盅,懒得理会臭美的儿子,笑吟吟地抿了口茶,又赞了句“乖”。
“……”
“……”
“……”
这未免也太郑重了!
一众命妇们神情各异,有的目瞪口呆,有的皱了皱眉头,有的面露感慨,也有的比如庄亲王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呢?!庄亲王妃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五官微微扭曲,疼痛感告诉这一切不是她的梦。
紧接着,端木绯又从绿萝手里接过了一双绣着飞燕衔牡丹图案的鞋子,也双手递给了安平,“娘,这是我亲手纳的鞋,您记得试试合不合脚。”
端木绯语调亲昵,笑容璀璨。
不少命妇都对安平投以艳羡的目光,心想:安平养育新帝多年,这份苦心没白费!这份尊贵那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今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牡丹宴那日发生的事,此刻再想来,更是唏嘘不已,暗道:难怪安平乐意给端木绯撑腰做主,甚至不惜得罪了几位亲王妃。瞧瞧,这位新皇后委实是个聪明人,她今日此举不仅是给安平的颜面,也同样讨了新帝的欢心。v更新最快/
是了,也难怪她可以哄得岑隐把她当作亲妹妹般。
一些命妇的神色更微妙了。
之前还有人在猜测着岑隐不在京城,新帝少了顾忌,这皇后的日子会不会就没之前那么如意,现在看来,不好说啊!
安平笑着接过了那双鞋子,明艳的面庞上笑容更深,慈爱地看着端木绯。
这丫头就是有心!
安平拔下了手上的一个羊脂白玉镯,神情亲昵地戴到了端木绯的手腕上,又亲自把端木绯给扶了起来。
两人言笑晏晏,就跟民间最普通的婆媳一样。
这一幕也同样被下方的众人收入眼内。
某些年长的命妇们更感慨了。
像庄亲王妃、礼亲王妃这些年纪大些的人都知道安平手上这个玉镯那可是当年她的母后也就是慕炎的祖母所赐,安平这么多年来都贴身戴着,可见她对这个玉镯的喜爱,如今却是毫不犹豫地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