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床上的贺氏哭,端木缘在一旁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其他人也围着端木绮团团转,也唯有端木纭从容淡定地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捻着一块山药枣泥糕吃着,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与周边的纷乱迥然不同,就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其他人分离开来,一边还是闹哄哄的菜市场,她这边就是闲云野鹤。

她的姐姐果然不会亏待自己。端木绯嘴角微翘,眸子更亮。

端木纭也看到了端木绯,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蓁蓁,你可吃了东西?”

端木绯摇了摇头,道:“我想等姐姐一起用晚膳。”

端木纭听了心里真是觉得比吃了糖还甜,赶忙把手边的点心碟子往妹妹那里推了推,让妹妹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吃起点心来,目光朝还在抽噎着端木绮看去,端木纭就在她耳边与她小声地咬耳朵。

端木纭会来永禧堂,本来是因为贺氏说要与她和小贺氏说说中馈交接的事,免得明早乱了手脚,她想着也该来拿一下对牌,就来了。

谁知道话才起了个头,端木绮就哭哭啼啼地来了。

端木纭斜了端木绮罗一眼,继续说着:“……你二姐姐啊,已经哭闹了半个时辰了,哭着吵着说不要嫁,还求着祖母,另找人顶替她出嫁……”

端木纭说一半,藏一半,其实一开始,端木绮还口口声声斥责她什么陷害妹妹,说长幼有序,要议婚,也该是从端木纭开始,想要逼迫端木纭就范。端木纭根本懒得理会她,只拿圣旨有一说一。

毕竟这圣旨上可是指名道姓说要端木绮嫁给杨旭尧的,这要是找人替嫁,那可就是阴奉阳违,抗旨不遵了,即便是贺氏和小贺氏再疼爱端木绮,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应下。

这不,哭哭啼啼闹了许久,最后都没能谈上几句正事。

端木绯朝哭得快要喘不上气的端木绮看了一眼,觉得今晚姐姐肯定是谈不上正事了,正要提议离去,就听外面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步履声,紧接着帘子一翻,一个中年妇人快步进来了。

“二夫人。”宋嬷嬷面有难色地朝小贺氏走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终究还是来到了小贺氏身旁,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众人虽然听不到宋嬷嬷说了什么,却能看到小贺氏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身子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遭受了什么晴天霹雳般,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小贺氏再也顾不上女儿,直接拉住贺氏的手道:“母亲……母亲,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小贺氏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紧紧地握住了贺氏的手,贺氏微微蹙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父亲要给二爷纳……纳二房!”说话间,小贺氏两眼通红,眸中的泪水倏然落下,悲悲切切,连端木绮一时都忘了哭,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看着主子这副样子,宋嬷嬷也很是心疼,心里沉甸甸的。

方才她奉命去老太爷的书房那边守着,本来是想把二老爷请来永禧堂,谁知道却正好听到了四老爷和五老爷说起老太爷让二老爷纳二房的事,惊得宋嬷嬷当场差点没失态。

等她回过神来时,端木朝、端木珩父子俩已经走远了……

宋嬷嬷犹豫了好一会儿,想着这事肯定也瞒不了多久,恐怕今晚就会传得阖府都知道,踌躇再三,还是先跑来永禧堂通禀小贺氏。

端木纭也有些意外,以求证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端木绯,端木绯就在她耳边把刚才发生在外书房的事都一一说了。

坐在炕上的贺氏眼帘半垂,默不作声。

乍一听闻纳二房之事,贺氏也吃了一惊,可是再细想,这也是端木宪的作风。

他,一向是当断则断。

贺氏的眼眸幽深如古潭,深沉不见底。

“祖母,您可能不能让父亲纳二房啊!”端木绮哭喊了起来,与小贺氏抱作一团,母女俩哭哭啼啼……

“母亲……”

永禧堂里越来越闹腾,端木纭和端木绯懒得再看戏了,就对着贺氏先行告退了,反正对牌端木纭也拿到了,剩下的都是小事罢了。

姐妹俩携手出了永禧堂,朝着湛清院闲庭信步地走去。

仰首望着漫天繁星,端木纭忽然笑道:“蓁蓁,接下来该拿回母亲的嫁妆了……”她仰望着夜空的眸子熠熠生辉,盈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姐姐,我看嫁妆一事恐怕还得再等等……”端木绯晃了晃与端木纭牵在一起的左手道。

端木纭看向妹妹,也顺势晃了晃右臂,了然地一笑,“你说的对,咱们不急。”

也是,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祖父把中馈权交给她,也并非就放心了,恐怕还带着考验她的意思。

若是她做的不好,这中馈权早晚会被收回,所以,现在不能再起争端以免落人话柄,先把根基扎稳了,再一步步地筹谋就是!

而且,按照现在姐妹俩在府中的情况,确实不急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中馈权在手,妹妹有祖父当靠山也不会吃亏的,拿回嫁妆的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端木纭嘴角一翘,想起刚才永禧堂里的那一场闹剧,又道:“如今最要紧的是该给二叔父纳二房了,虽然是二房,但也是礼部侍郎府里的姑娘,礼不可废,这提亲的事自有祖母作主,我就打打下手,收拾收拾院子,发发请柬,准备准备席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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