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厚照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他是个胸襟开阔的人。
可是就在这时,几辆推车从街头朝着这边来,推车上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绸缎货物,而领头的正是昨天那个何大,他一边走还骂骂骂咧咧的骂挡路的人,身后还有拿着棍棒的打手跟着。
杨厚照:“……”
他又看下张永:“真的是天平盛世吗?皇帝真的是明君吗?”
张永:“……”
他硬着头皮道:“当然是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何大,杨厚照差点哭出来:“我不信。”
张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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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带着人到了绸缎庄大门口,见隔壁站了三个,三个人都盯着他,而且脸色还不好看。
站在中间为首的那个男子头戴红缎忠靖冠,貂鼠暖耳,又一件鹤氅,但是今日换成红色的了,脚下粉底皂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尊贵。
还是昨天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意人。
昨日这男子和那姓李的女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停在门口,蹙眉问道:“这位兄台,你这么看我,真的和那位李娘子没关系?”
张永和谷大用要说话。
杨厚照道:“没关系。”
接下来他要说,没关系也可以问问你是干什么的吧?
那何大彻底松了一口气,拱拱手打断了他,然后回头对他的人道:“给老子送进去。”
何大话音刚落,绸缎庄门里李昭和宋涵佩秦姑姑小鹦鹉鱼贯走出来。
见到李昭,何大冷笑道:“出来了?出来了正好,货大爷给你送到了,银子呢?”
李昭道:“什么货?我并没有说我要。”
何大笑道:“爷不是也说了,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又叫着他手下的人:“都给李娘子送到屋里去。”
这些人旁若无人的从推车上把货物卸下来,然后就要登堂入室。
李昭堵在门口,看见了那些何大所谓的布匹,都成匹的,可是明显一批布都有深有浅,还有黄色印子,只一过她就看见了,十分明显,所以这是泡了水的布吧?
加一起五两银子都卖不出去,还敢卖给她三百两。
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进屋的。
李昭展开胳膊道:“旧料子你卖给我新铺子,这是强盗啊?我不要。”
那些力工回头看下何大。
何大就知道李昭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些布匹是钱三郎给他的,钱三郎要整这个铺子,用家里泡过水卖不出去的料子来强买强卖。
只是第一步,先黑李昭一笔钱,让她没有钱进货。
然后第二部让官府来收税,这时候李昭就会欠钱,也会明白这碗饭她不能吃。
聪明人到这里,就知道要盘铺子了。
然后钱三郎准备用三室两把铺子盘下来。
也不怕李昭钱多,如果钱多,他们就长此以往下去呗,那更好,不用开铺子就能赚流水钱。
所以这强买强卖就是不买也得买。
他笑的得意的指着自己身后的人:“不要可以,问过我身后的兄弟,兄弟们说可以,那就可以。”
随着推车而来的,还有握着棍棒的打手,七八个。
这就是要动武力了。
还人多欺负人少。
小鹦鹉和秦姑姑在宫里见多了人多欺负人少啊,都是几十个围着一个,剩下两人打板子。
但是他们都是执行者,可不是挨打的人。
现在反过来,真有些害怕。
小鹦鹉颤着身子挡在李昭的面前。
杨厚照见此情景,就算不是李昭的事,他也忍不了啊,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强买强卖都是好听的,这就是抢劫。
他刚要说话,可是跟李昭站在一起的,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却抢先他一步。
宋涵佩长袍一撩,挡在李昭面前不说,将小鹦鹉和秦姑姑都护着了。
然后浓眉竖起瞪着何大等人:“我宋涵佩在,有本事你们先打我?”
他本来生的就很英俊,如此凛然仗义的态度,像个天地之间第一勇士,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杨厚照:“……”
这个欠蹬,他作为阿昭男人的风头都被他给抢了。
这宋涵佩说起来真的是个滚刀肉。
钱三郎刚想吞并其他两家绸缎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宋家。
于是跟宋老爷子过过两招,不曾想,那老头子气性大,他不过是说他们家的料子不好,老头子满大街的找人评理,然后回家就死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把人气死的。
宋涵佩敲锣打鼓的去衙门里告状,还好没有他直接动手杀人的证据,这宋涵佩才没有咬着他不放。
再后来钱三郎开始压制宋家绸缎庄的价格,可是宋涵佩母子还是不关门。
让市监找名头多收税的话宋涵佩还写状纸,还去告状。
宋涵佩是个秀才,读书人,家还是本地的,大理寺的人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可不愿意让钱三郎他们把事情闹大。
所以后来钱三郎就转移目标,不管宋涵佩了。
他对沈天奇打压了几次,姓沈的很懂事的就不跟他作对,然后卖铺成。
显然人只是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赶走,是因为李昭的突然出现,不然他肯定心想事成。
但是宋涵佩,钱三郎现在都没想好,到底要怎么最划算的收拾他。
钱三郎对宋涵佩都有些没辙,何大被舅舅警告过,闷头赚钱少惹事,所以也没想过要收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