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是牢狱中的锁链子开了,狱卒给杨婉滢换了个牢房,指着栅栏里道:“这回要打要杀你们自己人来,喊得人打盹都打不好,真是没教养。”
说完把杨婉滢往里面一推,又把锁头锁上了。
杨婉滢回头拍着门框:“我没有想杀韩澈,他也没死,你们放了我,放了我。”
恨不得拍的手掌都断了,可是狱卒还是没人理。
杨婉滢泄气的蹲下去,捂脸痛哭:“我没有想害丈夫,都是那个老韩太太不好,她骂我赶我走你们怎么不管,呜呜……”
忽然角落里传来声音:“你真的是杨婉滢?”
杨婉滢听了神色大惊,回头一看,墙壁上豆大的灯光下,母亲威严的脸已经面无全非。
那是一种被琢磨不看的憔悴和沧桑,身上的衣服也看不见本来面目,像是街上最令人恶心的乞丐。
母亲才进来几天,就这一个样子?
杨婉滢低头看着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摇着头道:“不,不,这不是真的。”
随后眼睛一立,越发使劲的去拍门:“我是首辅的女儿,千金小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所以她不能呆在这个地方,不然早晚会被这么多不成人形。
她对面的正好是杨夫人何氏。
女儿被推进来,何氏虽不知道女儿犯了什么错,但是狱卒的用心可想而知。
她问道:“杨婉滢,先别喊了,你怎么也进来了?你又犯了什么事?”
杨婉滢出去无门,心灰意冷,被何氏这么一问,瞬间想起前事种种。
两行热泪顺脸淌下,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什么你杀了小妾,别人都怀疑我是小妾的女儿,老韩太太就开始污蔑我出身不好,还骗婚,我气不过,就想给她点教训,无意间伤了韩澈,他们就叫人抓我。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你才是罪魁祸首。”
何氏大概明白经过了。
一细想,估计也是跟帝后有关,杨婉滢的性子是她特有调教出来的,偏执跋扈,只会用家世权利压人,从来不会转弯,这样的性格,嫁给谁都不会幸福。
帝后应该是利用这一点,一挑唆,杨婉滢就犯错了。
目的还是要毁了杨宁。
真好,吴氏心头突然一松,这下子不用她一个人给杨宁背黑锅了,闹吧,闹吧,要不是因为有三个儿子,她早就……
早就想让杨宁身败名裂。
现在其实她不想的,可是好像也阻止不了了。
阻止不了,何氏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陡然间发出怪笑声,后道:“杨婉滢,那如果你真的是小妾的孩子呢?”
这句话如滔天巨浪,淋的杨婉滢体无完肤的同时身心俱冷,她哑着声音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娘,你一定在骗我,我不是小妾生的孩子,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啊,我怎么会是小妾生的孩子呢?”
何氏道:“害怕嘛?你最鄙视出身不好的人,你一直以为你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不可攀附,显然如果你也成了小妾的孩子,成了你最看不起的那一类人,你会很害怕吧?”
杨婉滢抱着头道:“娘,你别吓唬我,我是你亲生的,我就是你亲生的,没有什么小妾,没有什么姨娘。”
何氏眼睛瞪大,目光里兴奋的光线闪动,像是烟花的璀璨一现,她用激动的声音问道:“是吧,没有什么小妾,没有什么姨娘,小妾姨娘,最恶心的东西,对不对?”
杨婉滢不断的点头:“对,母亲说的对,小妾姨娘就是狗杂碎,尊严没有,地位没有,像是蛆,像是吸血鬼,吸着正房夫人的血。”
“可不是,我跟你爹生活几十年,他的每一次晋升,都有我的支持,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有我帮她操持,我的血汗,他的所有功劳,都应该有我的一半。
可是呢?谁承认了?
他抬你姨娘进门,我要给出手阔绰的彩礼。
他睡在姨娘房里,我还的叮咛下人照顾烧水。
一个姨娘生的孩子我也的照顾,我儿子的家产甚至还要分给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
那是杨宁一个人的嘛?也有我的一半。
可是我一辈子都要围着杨宁活着,旁人说他是天,我只能当地。
他做飞龙,我只能为牛马。
我什么都没有,伺候不好还会落得不贤惠的下场。
凭什么?
然而这些十几年我都忍过来了,可是突然间出现你的姨娘,一个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温柔的女人出现了。
她夺走了杨宁所有的关心和爱。
她不用操持家事,没有鸡毛蒜皮的算计,她成了最干净清纯的可人儿。
而我呢?
我辛辛苦苦管家却成了俗人,穷算计,尖酸刻薄。
真好啊,我劳心劳力的,却成了冥顽不灵固执善妒的女人。
别人就是白月光,我就是蚊子血。
拿着我的钱吃我的用我的还要鄙视着我?
他妈的凭什么啊?”
何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痛苦之中,一瞬间泪崩:“他妈的到底凭什么?生为女人,我有罪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就要围着别人转?”
陡然间她又看向杨婉滢,目光锐利无比:“杨婉滢,就因为我是正妻,我就要围你们这些贱人操劳吗?
什么妾侍,什么姨娘,都是吸血鬼,都是水蛭,我不能杀了杨宁,我就杀了她,我就杀了她。
沈梅娘就是我杀的,我杀的,怎么样?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