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滢吓了一跳,她身边的下人立即将她护住。
有了屏障,杨婉滢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敢直呼我的姓……”
“婉滢,给我上来。”
她话还没说完,马车里传来母亲厉害的喊声,杨婉滢瞪了那个人影一眼,那人影是个未老先衰的中年男人,衣着破旧,脸晒得红黑,全是褶子,看了就让人反感。
她膈应的不行,又暗暗呸了一下,就要上车。
这时那身影哀怨又怜惜的喊道:“我是外公啊,婉滢,你姨娘被这个女人杀死了,她是杀人凶手,不是你的母亲……”
杨婉滢瞬间火了:“你放屁,你才有姨娘。”
她骂完看下马车,马车车帘被撩起,母女威严的脸露了一半在外面,低呵道:“上车。”
杨婉滢畏惧母亲,想都没想就上了车。
她刚上来,何氏就对着车夫道:“还不掉头,把他们甩开。”
车夫甩了两下鞭子,之后就不动了。
何氏及其暴躁吼道:“还不走?走啊,出城。”
“杨夫人,您恐怕不能走了,有人在大理寺门口击鼓鸣冤,说您谋杀妾侍,跟小的们回去走一趟吧。”
外面传来威严的男人声音,听着清脆年轻,绝对不是他们所熟悉的。
杨婉滢诧异的看下母亲:“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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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上午就准备出城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路上会遇到一群不速之客,那些人还特别的有见识,一下子就能认出是她的马车,然后就开始在街上哭诉。
当她要掉头的时候,不知道谁通知了杨婉滢,女儿还追来了。
好比破屋偏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
杨婉滢的问话她没办法解释,起码现在没有。
她没出声,而外面催促的声音更甚,一听就是大理寺的衙役,她身为一品诰命夫人是不可能跟衙役们去过堂的。
今日种种,巧合的诡异,分明是有人策划的,不知道是谁,但是有主使,就会有目的,等着儿子交涉吧。
何氏在车上开始闭着眼。
杨婉滢一问不成,四周杂乱的声音又让她心神不宁。
她等了一会,内心的好奇和恐惧还是压不下去,低声问道:“娘,到底怎么回事?是你杀了什么人?”
何氏脸色一变,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睛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她就那么恶狠狠的看着杨婉滢,声音嘶哑危险:“你最好祈祷我没有杀人,不然你比我还惨。”
这样的母亲让杨婉滢害怕,再联系前尘往事,他们之间的恨意种种,杨婉滢不禁的打了个哆嗦,她好像被绞进了什么漩涡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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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夫人何氏,涉嫌杀害家中妾侍,夺人子女,被大理寺收监。
因为被告不肯松口,大理寺卿秉公执法,所以任何通融都没有,就等着过堂审讯了。
何氏是上午被大理寺衙役逮捕的,就在出城的路上,中午这件事就在朝堂上炸了锅。
毕竟是首辅的妻子啊,那妾侍姓沈,是个良妾,所以是不能随便打杀的,如果事情是真的,首辅大人要有治家不严的过错,何氏也会被绳之于法,而妻子为什么会到杀人的地步,想来跟首辅也有关系。
这世道鄙视女人不洁,当然也会鄙视男人无能,所以杨宁的名声在一瞬间一落千丈——家都管不好,能管好朝堂上的事吗?
那些指着他做依靠,抗拒税改的人都开始动摇了。
杨厚照听说事情成了,从乾清宫匆匆赶回来清宁宫。
“阿昭,阿昭……”
小皇帝回宫必须做的事,就是火急火燎找媳妇,像是吃奶的孩子找奶妈一样,一刻都等不及。
小鹦鹉忙应上去:“万岁爷,娘娘在后院子里逗猫呢。”
“这时候她还有心情逗猫?朕有好消息呢.”说完勾唇一笑,就喜欢阿昭泰山倒了波澜不惊的性格。
杨厚照匆匆去了后院子。
李昭正在和秦姑姑说私房话,也确实在花丛中看着猫打滚,听见脚步声,二人闭了嘴。
等杨厚照喊阿昭的时候,二人才从花丛中站起来。
李昭摆着手:“万岁爷,在这呢。”
五彩缤纷中,蓦然出现一抹浅绿色的倩影,女子窈窕的身躯还有明艳动人的眼睛。
是阿昭。
杨厚照咧嘴一笑,招着手:“快出来,朕有好消息要跟你说。”
好消息?
不就是何氏杀人的事吗?她早就知道了。
李昭从花丛中走出来,秦姑姑那边把元宝抱走,留着时间给帝后说话。
杨厚照一下子抓住李昭的肩膀,笑道:“治家不严,杨宁快完了吧?”
李昭道:“等何氏过堂的时候,让全程的百姓都去看,那样杨宁才算完,现在还不算,这只是开始。”
她说话的时候笑吟吟的,温柔如这世上普通的女子一样,但是杨厚照知道,她跟别人都不一样。
她说出这句话的背后,就是杨宁要完了。
因为从杨夫人这边下手斗杨宁,就是李昭的主意。
杨厚照没觉得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可怕,他捧着李昭的脸,语气与有荣焉:“阿昭,你怎么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会知道杨夫人有问题呢。”
李昭嗔怪道:“都跟万岁爷说了要动脑,是万岁爷懒惰而已。”
张永调查杨宁,杨宁在私生活方面还算老实,对外没有寻花问柳。
所以杨厚照都有些气馁了。
但是李昭却能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