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下了轿子,一下子就看到了薛立斋,道:“才过来?”
薛立斋嗯了声。
太后搀扶着王云,一抖帕子:“快点跟哀家进来吧。”
太后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是惨白一片,她又严肃,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薛立斋迈着猫步跟了上去。
到了杨厚照休息的房间里,太后见李昭正和杨厚照说话,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李昭的背影,和躺着的儿子拉着手。
儿子笑嘻嘻的道:“不哭了不哭了,真的没有大事……”
自己差点淹死,还要安慰那个狐狸精。
王太后怒火顿时如窜天猴一样涌上头颠,一副小脚,但愣是甩开别人的搀扶,小跑向李昭,到了旁边直接拉着李昭的肩膀:“皇儿都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还有点坐在这里?滚,滚!”
杨厚照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叫道:“母后。”
李昭这时候用余光已经看见薛立斋到了,没有生气,直接就站起来让出地方。
这次竟然像小绵羊一样没顶嘴,太后心里的怒吼消气了一点点,不过只是一点点,还是很生气的,但是再生气,也不如儿子的身体重要。
她看向薛立斋:“还看什么?看看皇儿有没有大碍。”
杨厚照道:“母后,儿臣就是腿脱臼了,没什么大事。“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的怒火就在嘴边,顿了下还是忍住了,然后看向薛立斋:“你过来。”
到他上了。
李昭最关心的也是杨厚照到底伤没伤到内脏,薛立斋认真的把着脉,这时候大家谁都不敢出声,都静静的等着。
杨厚照之前把李昭吓的够呛,这时候想给他一个定心丸,于是给薛立斋使眼色。
薛立斋摸皇上的脉象没什么问题,观气色和声音都好好的,所以没事啊,那为什么给他使眼色?
皇上到底想让他怎么做?
本来已经扣完了,他三根手指又用了下力,低头沉思,佯装还在诊脉。
杨厚照看着太医眼角有一瞬间迷惑,莫非是不知道他的意图,他眼睛朝着李昭那边眨了眨。
据说皇上和皇后正在闹别扭,这么晚还把他硬是找来,难道皇上想用苦肉计让皇后心疼,这样能和好?
薛立斋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皇上眼睛都肿了,现在应该是担心呢吧,还没和好?
太后突然道:“你东张西望干什么呢?你不是太医吗?难道还会看面,能看出皇后命硬克人怎么样?”
薛立斋:“……”
他回头用抱歉的目光看向皇上,他是大夫,可不能信口雌黄,必须有什么说什么。
他放开手指,站起来道:“皇上内里没有受伤,就是脱臼了,微臣这就帮皇上端上。”
杨厚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个话唠也不是很笨嘛。
李昭急着确认:“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万岁爷当时喝到温泉里的水了。”
杨厚照忙道:“朕没喝,朕的没喝,那是骗你的。”
方才他一直都在解释这件事,可是李昭不信。
李昭此时也看向薛立斋:“真的没有?”
薛立斋道:“从脉象上看,无碍。”
李昭还是害怕,问道:“那过几天呢?会不会对之后有影响。”
如果内脏受伤,当时外面没表现,但是从脉象上也能看出来了,还有唇色气色,这次肯定没事。
薛立斋道:“微臣敢担保,娘娘不用过于担心,只是脱臼了,端上就能好,皇上身体一直都很健壮,脉象比之前还有活力,没事。”
李昭咬着唇欲言又止,陡然间的,太后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不是非要皇儿有事你才高兴啊?皇儿若是有事,哀家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
因为还有太医在,是外人,李昭没出声。
杨厚照想了想,也忍了。
太后火气暂时发出去,于是接下来没说什么。
之后薛立斋把杨厚照的腿给端上,没开方子,就让皇上休息,不过叮嘱不要乱进补吃药,饮食正常就行。
他这样轻描淡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钱宁把薛立斋送出去。
帝后没有带人进来,薛立斋一走,屋里就剩下帝后、太后和王云。
太后见李昭在眼前,陡然间抬起手。
李昭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经常跟人打仗,所以防备心很强,也很灵活,见太后的手是拍向她的脸的,本能的往后一跳。
太后大人却扑了个空,差点摔倒,还是李昭把她扶起来。
扶起来之后她吼道:“不要碰哀家。”
李昭放开手,这时候杨厚照也反应过来了,母亲竟然要打他媳妇,他从床上坐起,惊诧万分的道:“母后,你干什么啊?”
王太后双目含泪,委屈的看着杨厚照:“干什么?你为了这个狐媚子想不开要殉情。
生不出孩子哀家都忍了她一年了,但是这件事不行,她善妒专横,还诱得皇儿为她寻死,已经失了妇德,哀家这就要废了她的后位,将她打入冷宫。”
杨厚照落水的时候正好喊着李昭我不会放过你的,外面内侍都知道帝后在闹别扭,传话传的也是皇上想不开投水了,听到太后那里,可不就是殉情。
一个生不出来孩子的皇后,对皇家来说本来就是灾难,这个女人还能影响皇帝的情绪,动不动就会殉情,就算是说给大臣们听,大臣们也会同意废后的。
杨厚照急了,道:“谁殉情了?谁殉情了,朕和皇后好着呢,干什么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