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看了谷大用一眼,那家伙块头大,但是人木木的,小皇帝的改变应该是对他没什么影响。
可是皇上这有理有据的拒绝,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而小皇帝灿亮的眼睛里写满精明,对付内阁大臣都有理有据,感觉他一晚上就成长了,这样的人,哪里还用他提醒权利的重要性。
所以错过了昨晚,他就再也没办法让皇上放权给他了吗?
赵瑾不甘心的道:“那奴婢能为万岁爷做点什么呢?”
杨厚照想了想道:“暂时按兵不动,朕要看刘健到底有多刚直硬气,看朕都给了他台阶下,他还会不会递折子请求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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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刘健坐在书案后勾下最后一笔,然后放下笔,等着字迹干。
崔静业就站在他的对面,这位尚书大人此时脸上都是惋惜之色。
他道:“大人,三思而后行啊,皇上在殿上说了,让您写折子,这是皇上给大家台阶下,您不能就真的写了啊。”
可是就是因为皇上说了,让他写折子,他不写,六十多年的老脸往哪里搁?
听了崔静业的话,刘健脸色十分不好。
道:“你们不愿意附议没关系,总之八虎不除,我是不会留在朝廷的。”
“你若是留下来的话,那以后记得常常规劝皇上,亲贤远佞,别让他被内侍给迷惑了,不然说出去,满朝的文武,却都比不过几个太监,读书人多么丢脸。”
“至于我,你也不用管了,你看,事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朝廷养了一些什么人,都是官迷,都怕了八虎,一说到致仕,这几天没几个人来跟我商量的,真是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最后长长一叹,字迹也干了,站起来抖落抖落奏折,然后仔细的合起来。
他的声音幽怨,抖搂奏折的手有些颤抖,脸颊也不自然的涨紫。
可以显示出他此刻非常生气。
应该从殿上回来,连续三天元辅大人都非常生气,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斗争,而皇上的态度,让他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
其实他并不想致仕,拉更多的人,皇上就会害怕,最后才会妥协。
所以明明是孤立无援,是一种力不从心只有一个人坚持的孤独愤怒。
崔静业和刘健是师生关系,看着老师那不断翘起的胡子都带着孤独之色,他心头一怒,道:“老师,您这折子,学生附议。”
刘健抬起头用激动的目光看着他:“真的?”
后又摆摆手:“你好不容易官居三品,不要因为我毁了,我一个人走吧,他们就都高兴了。”
崔静业道:“老师,您不要说这种丧气话,看不惯八虎的人多着呢,不过是皇上这次行事太出人意料,他推出马永成来,就是妥协之意了,所以百官不好再逼迫,但是有老师带头,咱们再走动走动,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附议,老师不方便,我去游说。”
刘健激动的抓住学生的手,道:“敬业,咱们都是为了朝廷的百年基业,并不是为了个人,你把话跟他们说清楚,不附议,都等着做八虎的走狗吧,尤其是杨宁,他最听我的,去找他,他再附议,这分量就重了,别人会看脸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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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酱坊胡同的三进大宅里,杨宁的书房此时是高朋满座。
刘健要致仕,刘健是首辅,杨宁是次辅,以前杨宁都是跟在刘健后面的。
所以跟杨宁交好的一些官员,都来杨宁家看看杨宁的意思。
本来八虎名不正言不顺,手中都掌握大权,有凌驾百官之上的苗头,作为读书人,怎能容许宦官专权,就应该跟着刘健致仕。
可是皇上祭出了马永成,其他七虎暂时也没什么动静,像是在夹着尾巴做人,所以这件事,文官其实已经赢了。
杨宁没有躲着,来人就接待,内阁除了刘健和李阳东都在,六部的侍郎也都来了,都站在书桌前,等着他表态。
杨宁问道:“不知道西月那边有什么打算?”
李阳东掌管户部,户部一位侍郎道:“李大人这几天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这位大人说完,屋内顿时一静。
这个节骨眼上“身体不适,闭门谢客”那不就是逃避吗?
看样子是不想附议刘健的折子了。
杨宁垂眸思考起来。
今天在内阁小三楼的时候,崔静业来找他,游说他附议。
其实他已经躲刘健和崔静业好几天了,刘健余威犹在,本来他应该跟着附议,可是刘健要是走了,他就会是首辅。
读书人十年寒窗,一朝中第,谁不希望出人头地,机会就摆在眼前,他难道真的要错过去?
而且刘建不是想走,就是想多拖些人下水帮他,一个不成就会搬石头砸他们自己的脚。
可是如果不附议,又怕刘健不依不饶,好像他贪慕权势一样,再坏了名声。
怎么办好呢?
屋子里还是那般沉寂,只有长案上的灯光越发明亮。
杨宁知道众人都在等他的态度。
说白了,附议可以跟风,如果大家都附议,你不附议,那就是八虎一伙的,会被人排挤,所以众人都怕被排挤,才会你看我我看你。
他抬起头道:“那诸位的意思呢?皇上做到这种让步,其实我们做臣子的应该体谅,若是再得寸进尺,怕龙颜大怒,那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杨宁摇着头,然后抬起头又问:“诸位的意思呢?诸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