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京城,走了大概二十多里路,见马车后面没有人跟着,转了个向,就在一个庄子门口停下,守门的见了王健,开了门,马车驶了进去,门子左右看了看,关了门。
过了一日,庄子又迎来了一行人。
“见过主公。”王健在明间朝池齐光行了一礼。
池齐光温和的摆了摆手,“子易坐下,不用拘谨。”
王健便在池齐光下手位置坐下,“主公,您让我献给大皇子的铜矿之地,他果然对我很看重,还把铜矿之地的账本也让我打理。”
池齐光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从他挑选李阳开始,他就摸清了李阳的性子,李阳绝不会放过这口送上门的肥肉,也不枉他把以前齐家遗留下来的家业拿出来送给李阳。
池齐光只要一想到自己家族被灭族,心底便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只不过一瞬间,他就把恨意压在心底,转而看着王健,“说说铜矿那边的事。”
王健便开口道,“铜矿明面上是徐家在打理,徐家便是那个官拜三品的左都御史家。徐家因着要担很大的风险,便占了四成的份额,鲁国公杜恒占了三成,大皇子占了三成。
大皇子放心不过徐家,就将一个心腹方秋实放到了铜矿那边做账房,对外说是鲁国公派过去的,不过我从大皇子府出来之时,用言语挑拨了大皇子和方秋实之间的信任。”
王健就将自己以工钱一事挑拨离间的过程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之后,池齐光眸底冷光闪烁,“想不到素来标榜自己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御史左中丞徐文彬,竟是杜恒的心腹。”
王健也诧异的点了点头,确实很出乎意料,要知道徐文彬是朝中出了名的忠于皇上,谁拉拢他都不搭理,又刚正不阿,就是一品大员做错了事,他都会愤而参奏,非常得齐成帝看重,又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被称为又硬又臭的茅坑石头,在朝中人缘很差。
要不是铜矿一事,还真不知道徐文彬跟杜恒之间的关系竟如此亲密。
“御史左中丞呢,百官就没有不怕的。鲁国公好谋算,从十几年前便开始布局,那时候徐文彬才刚从翰林院出来吧,花了十几年,塑造了这么一个形象,等到了夺嫡白热化,徐文彬若是参奏其他皇子一系的人,多半要重创三皇子和四皇子了。鲁国公倒是用心良苦。”
池齐光啧啧称叹,除此之外,他想得更深,徐文彬是杜恒的人,那其他百官里头呢?还有谁是杜恒的人?
“李阳还真的是娶了一个好妻子。”池齐光冷笑,可惜,李阳为了儿子,跟方家联手欺瞒了杜清淑,也不知杜恒日后得知此事,又是怎样的心情。
“主公,铜矿那边已经开采了约莫二十万斤,我已经同大皇子提过这事,想来他很快就会找母钱出来。”
池齐光眯了眯眼,“母钱收在将作监,库房三把锁,分由三个人保管,李阳应当是没这个本事开得了库房,最后还是鲁国公出手,倒是可以又探一探鲁国公的人脉。”
那处铜矿,是齐家在前朝戾帝时期探出来的,那处铜矿石非常丰富,日夜不停的开采,也能采个三五年。
齐家那时候就想动土开采,反正戾帝对世家已经毫无震慑力,不过后来遇上了天下大乱,那处铜矿就搁置了下来,没成想他从渭河河底再次活过来,已是过了二百年,齐家也灰飞烟灭。
如今能用这处铜矿试探出鲁国公的人脉,池齐光觉得很值,以李阳为翘版,慢慢撬动大齐基石。
李天成灭他齐家满门,他就毁了李天成的基业。
池齐光唇角浮现一抹残酷的笑容,“等他们拿到了母钱,把铜钱铸造出来,为了能钱生钱,又或者兑换成银子,他们就会把铜钱流入市井之中,到时候铜钱越多……
啧啧啧,大齐就要面临粮食上涨、其他日常用品也上涨价格的局面,如此一来,朝廷若果化解不了这个危机,大齐危已。”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番话,王健已经能预见日后大齐百姓的艰难,上位者谋划大事,往往是下面的老百姓受苦。
王健也只是惋惜一番,继而就抛开,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畏首畏尾,这天下就不会一直分分合合。
王健非但不觉得主公心狠,相反,主公这番果决行事,在他看来很有枭雄本质,自古多是枭雄得天下,仁义也只在得了那个位置之后再讲。
王健便继续汇报李阳府中事,“我看大皇子这些天总是红光满面,仿佛遇到了喜事一般,试探的问他,他又不肯说。主公,我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自从李阳得了铜矿之后,就对王健诸多看重,及至后来王健数次与他出谋划策,李阳更是对他信任颇多,按理说遇到了喜事,幕僚问了,李阳应当不会瞒着,可他偏偏不肯说,王健心里头觉得古怪至极。
池齐光略一想,便知这里头是何故,他嗤笑一声,“我约莫知道他喜从何来,不碍事,这件事我知道,不值一提。”
与表妹厮混搞大了表妹的肚子,却转手就把表妹嫁与别人,让别人给他养孩子,这种没担当的事,池齐光都懒得评价。
又贪图鲁国公的人脉和权势,又想要儿子,结果就做了缩头的王八,真出息。
见池齐光知晓,王健就没有多问,又道:“我已经隐晦的劝了大皇子多多宿在正房,劝他还是早日生出个嫡子来才是。”
池齐光眸光一闪,手指轻轻敲着大腿,心想: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