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重玄双眼盯着手里的经书,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并未抬头,纤长的手指将粘在一起的书页捻开,细长的指甲显得异常碍事。想着明日上了战场留着这长指甲也不甚方便,将指甲含在嘴里牙齿使劲儿一咬,原本两寸来长的指甲在指尖处被咬了下来。
“渊兮……”
重玄久久未曾听见回话,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来往门口处看了一眼,吓得手里的经书掉在了地上。重玄从榻上起身,捡起地上的经书,看着门口处衣衫不整的过尚贤,又小心翼翼地往榻边挪去。
“过将军这么晚了来这儿做什么?你是要找湛兮吗?她出去了还未回来不如一会儿再过来。”
“我找你!”
重玄双手抵住床榻,将经书按在了床榻上,双眼却不敢直视过尚贤。
“找我做什么?深更半夜的男女有别,玄牝将军怕是该满军营找寻过将军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天亮后再说吧。”
过尚贤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伸手撩了撩,头发却不听话得又耷拉了下来。过尚贤眨了眨酸涩的眼,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身体尚余一丝滚烫。
“你怕我?”
不知怎的重玄听到这三个字并未像从前一样狠狠地回瞪过去,大声告诉过尚贤她不害怕,而是又往回缩了缩。
“过将军有什么话赶紧说,天色已晚我还要休息。”
“休息?如果你那么想休息我进来之前你不就已经休息了吗?这么晚了却在自己侍婢的营帐中,身边没有人伺候你能睡得着?”
过尚贤往前一步步逼近,脚步却有些迟疑,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重玄将经书举到身前,强壮镇定指着过尚贤。
“过将军请慎重,莫要再往前走了。”
如果有那种可能,这儿不是军营,他们不是大眼的丞相跟将军,而是普通人家的儿女,也许他会就此拉着她离开这儿从此天涯海角。过尚贤在心里想了一千种可能,双手紧握,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眼前的重玄就像是受惊的鸿雁,失去了往日里一飞冲天的气势。
外边的脚步声开始变得密集,重玄心里显然有些不耐烦,过尚贤站在离自己不远处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却又不说什么,让她开始对那些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慌。
“丞相,最近就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
“那丞相以后保重……”
过尚贤转身离开了营帐,他实在没有勇气就此拉着重玄离开,他还未曾弄明白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种冲动差点让他的以后无路可退。
渊兮湛兮二人抱着东西进了营帐,重玄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瞬间坐回榻上,将经书按在那而舒了一口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刚才我们进来之前瞧见过将军衣衫不整地……”
渊兮瞧着表情甚是怪异的重玄不仅问了一句,将手里的东西于桌前放好,着手在地上铺着毡毯。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刚才过尚贤的情形,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重玄,虽然她脸上惊恐未曾退去,衣衫整齐如初,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没事,他只是过来瞧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你们瞧着他去了哪儿?”
“姑娘没事就好,按理说我们本不该担心的,可是这三更半夜的过将军也不知道避讳,要是被人说了闲话怕是要毁了姑娘的清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回营帐,反倒是像是出了军营。”
重玄哦了一声,继续拿起手里的书看了起来,刚才被过尚贤没头没脑的一闹,书都拿倒了竟然都不知道。
“姑娘换上寝衣赶紧休息吧,光线这么暗还看书会伤了眼的。”
重玄放下书,站起身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过尚贤那副模样显然是刚从营帐出来都未能来得及穿好衣衫,急匆匆的跑来却只是问了一句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似乎他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方便明说。渊兮湛兮二人一左一右服侍着重玄更衣,见自家姑娘心思不知道去了哪里,眼里一直呆愣愣的,又不好再继续追问。
“好了姑娘,您在榻上安心睡着,我跟湛兮就在下边,夜里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渊兮看着重玄在榻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将榻边的经书放在了柜子上,转身将摘下来的玉佩收好。待一切打理妥当方将被褥铺好,挨着湛兮躺了下去。
许是白日里睡得有些多,此刻的重玄一点睡意也没有,在榻上翻来覆去。
“姑娘怎么了?是这蜡烛太亮了吗?我去灭掉几盏。”
渊兮坐了起来,瞧了瞧榻上的姑娘,见她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平日里姑娘也是整夜的亮着灯入睡,夜里醒来若是屋里没有亮光便会吓得缩在墙角,如今依旧这般却还是睁着眼没有一点睡觉的意思。
“不要灭渊兮,许是白日里睡多了,竟然没有了睡意。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听到渊兮说要灭掉蜡烛重玄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发颤,紧紧抓住被角不敢松手,怕渊兮一个不注意没有听清自己的回答真的将那些蜡烛灭了去。
“不然渊兮陪你出去走走,外边有人巡查,虽比不得宣城,可依旧算是安全的。”
“不用跟着我,你赶紧睡,我自己出去随便走走一会儿便回来。”
重玄做起来穿好鞋子,披了一件衣裳便要往外走,渊兮一把将重玄拉住。
“外边凉,姑娘在这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