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将头低了下去,她发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已经无数次的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岱,可是依旧止不住那如同泉水一般涌出的泪水。琴笙捏起重玄的下巴,强制她看向自己。看到重玄的眼泪,琴笙愣了一下,稍后恢复了本来的冷漠。
“你是在怕死吗?怕跟她一样躺在那儿,不能说话,不能跟个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行走是吗?呵呵……不是谁都能够跟她一样,你死了只能成为一抔黄土,永远不可能跟她一样长长久久的存在这个世间,重玄丞相!不过你放心,如果今天你死在了这儿,我会好人做到底,让你的这个丫头为你陪葬。你可知这上边是什么地方?你一定想不到,那里便是你住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凌云阁。”
“原来琴笙也有这一面,之前我竟然不晓得,看来还是我识人不够火候。如果我是你,是断然不会将自己的侄女儿炼成行尸的,即便是迫不得已。你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愿意这么存在?她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重玄哭得声嘶力竭,更像是在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她,那儿躺着的也是她,两个自己相遇,自己却不知道到底哪一个该存在哪一个该消失,这种取舍难题一直都是她的死结。
琴笙觉得这个女人突然之间像是失控一般,有种她便是小岱本人,而那个躺着的才是重玄的错觉。曾经的小岱便会为了一些自己看不过去的事这么面红耳赤的跟自己争吵,有的时候仗着自己宠着她经常戏弄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既然你知道那个躺在那儿的是我的侄女儿,那你就应该明白,怎么对她那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如今一把火将她烧成灰,谁又能有资格说什么?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你作为南国公主,如今却忝居大衍的丞相之位,你还有评价他人的资格吗?如果我是你,我宁愿跟小岱一样躺在那儿,也不愿意像你这样苟活于世,因为我的脸皮还不如你这个不知礼仪廉耻的女子厚。”
“原来是这样啊,我也觉得我没有说话的资格呢!可是怎么办,话我都已经说了,眼泪也流了,却发现自己连流泪都没有资格,对吗?眼泪流了便流了,我擦干便是,可是,我说过的话却已是覆水难收了,不如用我这条命来偿如何?不求能成为黄土一抔,只要不再做人了便好,我身后的这个姑娘你便放她一马,怎样?琴笙叔叔……”
琴笙另只手里的匕首抵在重玄的腰间时竟然有了些颤抖,他原本是想用她的血去喂养小岱,可是看到她这样竟然有些动摇。湛兮看到那匕首的时候竟然傻傻地愣在了原处。原本以为姑娘认识那个人便没什么事,看来是她想多了,她跟姑娘看来今天在劫难逃,毕竟没有人知道她们来了这里。从石佛洞进来的那道门的机关没有人带领怕是打开不了,可是自己跟姑娘出去的时候好像没碰过什么机关,那她们到底是怎么打开的那道门?刚才她竟然把最重要的信息给忽略了,危险就在眼前,逃不能逃,打又打不过,如此得无能为力让她很是沮丧。
重玄待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琴笙捏着自己的下巴,双手无力的垂下,眼底的那种死寂竟然让琴笙有些茫然,她给自己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的熟悉?尤其是那句琴笙叔叔,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这么会叫自己叔叔?就算曾经被小岱所救勉强叫自己一声叔叔,那也不至于这么绝望。没错,是毫无生念的绝望,就像是一团火焰即将将自己燃尽,自己却被定在原处不能动一下,看着自己的肉一点点变成焦炭,闻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姑娘!”
湛兮发现重玄突然抬起双手握着那个男子的手,将匕首扎向自己腹部,不禁大惊失口叫了出来。琴笙感觉到自己的被牵扯之后往后一收手,另一只手甩开她的下巴,却依旧将重玄腰间的衣衫划破,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那样子竟然像是在寻死。湛兮顾不得害怕飞奔了过去,将摔倒在地的重玄搂在了怀里,另只手使劲儿压住匕首刚才所指的地方,没有湿润,没有想象中粘稠的感觉。湛兮低头一看,重玄的衣衫虽是被划破,却没有任何的血迹。
“姑娘,你怎么了?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湛兮要好好地对我们姐妹俩的吗,怎么会去寻死?”
重玄没有作声,在湛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着棺材冷笑着。湛兮瞧了一眼棺材,原来是孟小岱,怪不得姑娘会反应这么大。棺材里的孟小岱面色红润,完全不像是没有了生命迹象,更像是熟睡了一般。棺材周围有血迹,有的是新的,有的已经干在了那儿,深黑褐色异常得醒目。
“赶紧滚,不要等我后悔!”
琴笙的声音在看似密闭的空间里异常得刺耳,用力将匕首甩到墙壁上,匕首与墙壁碰触时发出呲呲的声音。一声巨响之后一块巨石放在了他与重玄湛兮之间,重玄看着水晶棺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却发现自己脸上的泪已经干涸,那淌过的痕迹干在脸上,皱皱的很不舒服,伸手拂过脸侧,那种痒渐渐变成一众麻木。
湛兮赶紧将重玄搂住,几乎拖了出去。走到石佛洞里边那道门时,试了好多次门依旧纹丝不动的挡在那儿。顺着石壁往回摸索着,终于发现石壁上有些浮雕,其中的一块与其他的不太一样,按下去时门竟然在她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