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云突变,下了一阵子雨,稍微缓解一下滨城的闷热。
林扬睡得还挺好,一觉到天亮。
幺幺过来请安,林扬想起这货昨天晚上的威风来。
在农村,谁家狗厉害主要就是靠晚上听,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一股子,叫起来此起彼伏,不乱,很有组织性,老人们说这是狗之间的交流,也是争斗。
幺幺昨天正式加入了其中,林扬大概的感觉就是幺幺没赢,但它表示了不服,赖皮狗的风范味儿十足。
踢开这夯货,林扬神清气爽的转身去后院,经过紧张施工,他家的卫生间升级改造工程于昨晚正式交付使用!
林扬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再也不用到处刨坑回归自然了,想起来都是泪啊!
国家都说了要积极推进农村卫生设施建设,林扬觉得自己是个有系统的人,不该拖后腿儿。
拉尿洗漱完毕,林扬出了后院,他要看池塘注水情况,有些不大乐观。
两天的功夫,也就是刚过膝,也是没办法,今年旱,其实不止是今年,滨城好几年都只能依靠外调水。
临潮湖正艰难的维持现在的水面。
感受一下清晨的温度,林扬也很无奈,非人力可为,只能顺其自然。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了,池塘这边什么都做不了,另外,他也要等村里的反应。
万一引来滔天民怨呢?
且等上一等吧。
林扬今天事情不少,他打算去理发,有些长了。
另外就是去二娘家,说是要商量事情,自己老爹过不来,他得去代表、代表。
村里有美发店,林扬是不进去的,就在街上拐角,去果园的路上,有一片小树林,林荫下有人摆摊。
极简单,就是一把椅子,推子、剃刀、剪子等比较传统工具,卖的也是正经传承的手艺。
林扬来时,前边还有两位,他也和别人一样,蹲在树荫下闲聊天。
剃头师傅年岁大了,但手头很稳,林杨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老爹领过来剃头。
那时才五毛钱,现在其实也没多贵,两块,这位二大爷还在坚守肯定不是为了钱。
别看两块钱,活儿一点也不糙,倍儿仔细,当技艺传承人都富裕,看着是个享受,不似某些,嘚瑟的忘了自己是谁。
轮到林扬,他赶忙坐过去,“二大爷,您就给我推个寸头就成。”
“你是子勤家的小子?”
“是,您还认得我?”
“看你有子勤的模样在。”
说这话,手里不含糊,推子可不是电的,纯手上的能耐,不容易掌握,老一辈的这些手艺人走了之后,一些老玩意儿怕是要失传了。
林扬认为二大爷这头剃得很高端,正好去去社会的浮躁。
满意极了,拿了两块钱放在鞋盒子里,跟二大爷告辞。
二娘家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里了,林杨瞧了瞧,自己妥妥最小的一个,来的全是各家做主的。
事情不小啊。
二娘为人勤快,正在院子里拿着个面锣摘什么东西。
林扬凑了过去,“二娘,您这是干啥呢。”
“没什么事,挑挑黄豆,磨些豆腐吃。”
很多地方都有豆腐房,村民自家黄豆拿过去,做豆腐的给做出来,赚几个手工费,做法很传统。
二娘家的院子不大,除了鸡窝和茅厕,再有拖拉机开进来,显得憋屈了。
林扬转身拿了板凳就要坐下,二娘指了下东屋,“赶紧去,正经事,你就听着,回去跟你爸学。”
那就去呗,林扬笑嘻嘻的应承,“我光听不说话。”
穿过堂屋,林扬拐进东屋,他没往里边挤,人太多,也轮不到他坐,屋里开着吊扇,毛用都不管,再加上喷云吐雾的,颇有仙境味道。
人家都能忍,林扬自然也要坚持,不过这货有些小心眼,他站到门口那里,总比里边强些。
事情已经说了一会儿,也不会因为林扬晚到再重复,继续讨论。
听了不大一会儿,他就捋清楚了大概。
林扬也听说过一些,他有个十爷,十几岁就因为闹兵灾被乱兵一枪打死了。
林家的规矩就是他没成婚,是不可以进祖坟的,只能在林家坟地不远处单独丘了起来。
今天召集大伙就是为了商量让十爷进坟的事。
农村凡事都要讲‘礼’,进坟是要有说道的。
途径是阴亲。
说起来有些让人难理解,死人也要结婚,这事儿好像很荒诞不经的样子,却是铁律,约定俗cd在遵守。
有的地方讲究少,竟然导致一些违法的事情发生,林家自然不会,做事严谨,不允许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没人反对这事儿,林扬当然也是忙不迭答应。
重头戏就是钱了,各家要分摊多少,是均摊还是按照远近分摊。
屋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在吧嗒吧嗒的抽烟。
林扬能理解,这件事要办下来,得十几万呢,不是小数目,前苏村的经济条件很一般。
负责召集的子安大伯咳嗽了一声说,“我算了下,得不到三万块钱,大伙议一议吧。”
三万?
不光是林扬,大家伙都很吃惊,还有这个价码?别是让人骗了吧?
“女方家是小陈庄的,跟咱林家有亲,另外,人家也不缺那几个钱,象征性要六千彩礼,对方说了,这六千块钱还当嫁妆还回来。”
谁说天上不掉红烧肉,这不就是!
林扬想,这十爷算是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