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看来,侯府这位小公子,对方家四姑娘极为满意。
齐王拈了拈须,点点头道:“看来,肖家是没有问题。”他转头看向方孰玉,问道:“方詹事,你意下如何?”
方孰玉拱手道:“能得王爷保媒,乃下臣三生修来的福分。”
得了双方首肯,齐王道:“如此,本王这就遣人进宫,请皇祖母下赐婚懿旨。”既然是他保媒,他也希望两人婚后和美,这才能真正收拢人心。
“是!”他的心腹应下,离席进宫。
“来来来,如此良辰美景,又难得相聚,大家都别拘着了。”齐王妃招呼着众人,品尝着席间美酒、瓜果、糕点。
“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你们年轻人想去逛逛园子也请自便。”齐王妃笑道:“待会,才是晚宴。”
肖沛看了一眼方锦书,远远问道:“书妹妹,王府里有几株金桂很是不错,我欲赏玩。你可有兴致与我一道?”
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相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方锦书的身上。
方锦书眉目不动,在原地起身敛礼道:“还望小公子恕罪,自幼父母教诲,不得与外男独处。今儿,恐要令小公子失望了。”
她从未想过要真正嫁给他,跟他独处只会让自己觉得恶心而已。抬出这样的理由来,谁也说不了她什么,只会赞她自尊自爱。
被她拒绝,肖沛悻悻然坐下,嘟囔道:“不去就不去,我也不去了!”
卫亦馨笑道:“小公子可别生气,书姐姐她只是害羞。”
方锦书垂下头并不解释,心头涌上一种荒诞之感。
这场宴席,就是一出戏台子。
每一个人都戴着想让别人看见的面具,在竭力表演着。
表面上看起来,齐王风光霁月、礼贤下士,实则多疑猜忌,手段严酷。承恩侯,一个安享太平富贵的侯爷,却藏着野心。
自己的父亲,也不是看起来那般的孔圣之徒。在他的骨子里,流淌着赌徒的血液。
更别提肖沛、卫亦馨,与自己三人。
各有各的面具,各有各的不欲让外人所知的秘密。却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表演着,自以为是的欺骗着旁人。
不知道,到了最后,究竟是谁在看谁的笑话?
方锦书只知道,肖沛的真面目,就快别揭穿了。
还未等来宫里的圣旨,一名亲卫却匆匆步入花园中,拱手向齐王见礼,却面色犹疑。
“有什么话,就直说。”齐王道。刚刚才说过了这是家宴,亲卫的话若是要瞒着众人,岂不是当面食言?
“王爷,刑部来人,说是捉拿要犯。”亲卫禀道。
齐王拧着眉头,重重放下酒杯道:“刑部拿人,拿到我王府来了?本王怎么不知道,府里什么时候窝藏了要犯?!”
他正在宴请客人,岂能露怯,被刑部欺上头来。
“王爷……”齐王嗫喏不敢言。
看着他的神情,齐王心头一跳,问道:“要犯是谁?”刑部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公然上门。
亲卫硬着头皮道:“乃是侯府的小公子爷。”
“什么?!”
听到这句,承恩侯暴跳着起身,将手中酒杯用力掼到地上,道:“有没有搞错!刑部欺人太甚!”
他正带着肖沛在此议亲,却被刑部的人追到王府来捉拿肖沛。这让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搁?
“父亲别气,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肖沛忙扶着承恩侯坐下,朝着齐王道:“王爷,还烦您再详细问问。”
承恩侯冷哼一声,黑着脸坐下。
他这辈子最爱面子,被当众这般下不来台,心中暗暗记恨。刑部究竟是谁,敢如此无礼?!待他知道,定要参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去看看,是刑部哪位大人来此,请他进来一叙。”齐王吩咐。
刑部的顾尚书,一向唯关景焕为首。而关景焕如今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太子一方,刑部在此时上门,岂不是摆明了要让自己难堪?
齐王心生怒意,按奈下胸中情绪,耐着性子处理此事。
此番变故,让卫亦馨心头惊诧莫名。
刑部竟然敢带人到王府来拿肖沛?这又是一件在她前世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而且,怎会如此之巧?
就在立刻就要赐婚的当口,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分明记得,肖沛的案子是在延平年间才事发,随后被逐出肖家。而在整个庆隆朝,肖沛都平安无事。
“书姐姐,”她唤道,眼中尽是冷意:“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目光森然,仿佛要看进方锦书的心底深处。
方锦书愕然地回望着她,一阵莫名其妙。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道:“郡主您说笑了,我怎会知道?”
卫亦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收回目光。
论女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能量,能调动刑部替她办事。但卫亦馨的直觉总告诉自己,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卫亦馨揉了揉自己眉心,这种感觉就好像当日在庆功宴上见到太子突然出现一样,茫然失措。
也许,是当初的打击太过巨大,自己还没有从其中恢复过来吧?如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司岚笙朝着方锦书投来安慰的目光,方锦书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可司岚笙怎么能放心得下,心头焦虑之极。
莫说是她,就是方孰玉也着急起来。
和肖家这桩婚事若再不成,方锦书身上这“克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