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天之后,李珏带着自己的队伍再一次来到了穰县城下。
没有深夜行军,没有委委屈屈的隐藏自己的身形,李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着,带着高昂的气势以一股堂堂正正的威严,在阳光之下一步一步的朝穰县这边行来。
此时,正是清晨,从东方天际斜射而来的阳光投射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将他们大地一般沉稳的黄色衣甲镶嵌了一层金边。
“玉镶金,好一支雄壮威武的军队。”从北方出现的李珏他们在被穰县上的守军看到的同时也被,立在穰县城下的桓温所瞧见了。桓温知道这一支军队是谁的,也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只是看到这支军队的气势,他心中也不禁涌起了几许豪情。
玉是黄色,温润的黄色,厚实而不刺眼,属土。
黄色是晋朝的颜色。有着承接天命(接受魏朝的天命),厚德以载物的寓意。虽然这样的天命之色只存在了一段时间就被人修改了,替换成如雪的素白,但在如今天下两分的情况下,黄色也作为东军的旗号而再次于中原大地上亮明。
中原之上是黄与白交织的战争,而在北方,那些胡虏建立的国家却是以黑为主。北方为水,他们自认占据了水德。
说起颜色,李珏最初采用的是红色的鲜艳,而后则因为太过鲜艳刺眼而改成了暗红的深沉——但不管怎么说,李珏似乎就认定了红色。
对于这样的事情,周围没有人劝说李珏,因为他们都从李珏眼中看出了某种怀念和坚定的神色。
既然一定劝说不得,那就不要再劝。
而且以李珏当初的作为,使用红色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红属火德,乃是大汉的天命。这作为前朝最为强盛的一代,至今还存活于人们的记忆中。
而从所谓的五德始终来说,火克金——在得到司马越那边的认可进而进入体制之前,李珏干得就是造反的活。
以五德之言,以火克金,真是一点错误也没有。
当然,李珏自己没有想那么多,他之所以认可红色,着实是因为他就是生长在红色的国度上。红色,这也是他为后世所留的一点念想吧。
这当然是有点任性了,只是这样的任性,以李珏现在的地位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而且这种任性也是李珏自身梦想的体现。从一开始李珏打算建立一个和他后世所见那支军队差不多的劲旅。那支军队是红色,那李珏现在的这支军队自然也要是红色。
两者阶级成分相同,灌输的思想也相同,虽然在高层的某些人那儿还抱有不一样的想法,但李珏相信只要自己坚持,用合理的制度将其熔炼,应该能够成功。
尽管现在还没有成功的案例,但李珏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有信心,所以李珏行走的是很坚定,而这种坚定表现在李珏的脸上,便是李珏看起来很阳光,很大气,也很自信。
桓温是笑着看李珏过来的,而站在桓温的对面,居于穰县城头之上的刘平,则是满脸阴翳的看着这一切。
刘平皱着眉头,心中感到恐惧。
“敌人的实力又增强了。”他首先看到的便是这一点。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感到沮丧的消息。刘平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但他明白现在敌人实力已经超过自己了——他眺望远方,已经看到在对方头阵的后面,又有数十门火炮拖拽而来。
火炮究竟有什么威力,这些日子刘平已然知道。眼下,敌人又增加了这么多火炮,他自然感到心慌。
他有心阻截对方,可看着城下那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他明白自己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刘平撇了撇嘴,打算放弃。
但,他不想找上李珏,而李珏却上来找到了他。
带着一股锐气和一抹锐气,李珏带着队伍穿营而过,直接来到了穰县的城下。
炮兵在他身后陆续展开,在原本还存在的那些大炮附近,构建了新的炮兵阵地。
一个个黑色的口子高昂的抬起,一名名面无表情带着沉稳的士兵拿着火把站立在这些大炮的边上静静的等待。
这是当着刘平那抽搐的眼角发生的事情。双方距离至少在一箭以上,所以刘平根本没有办法对李珏的布置进行什么干扰。
他只能静静的看着,然后在突然中感受到这样的举动化为一股莫名的力,加持到了李珏的身上,让李珏站立在城下的身影变得高大许多。
这当然是一种错觉,但同时也是一种真实。
毕竟,李珏身后那些士兵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无形之中造成了一种势,这种势别人或许感受不到,但刘平自己是能够感知清楚的。因为他真切的明白李珏身后的那些东西具有多强的破坏力。
这种破坏能力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但在表面上,这已经成为一种威慑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在这种威慑下,刘平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只是他没有多话,也没有被吓跑,只是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低头凝视李珏动静。
李珏来到了穰县的城下,在离城大约三十丈的地方停下了。这里虽然已经进入了城头弓弩的射程,但在这个位置上,李珏确定自己能够躲避弓弩的攻击——弓弩射程有数,威力也有数,相应的距离,加上李珏自身的能力,李珏当真认为自己能挡下。
这就足够了。
他认为这里对自己来说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