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什并不信任马尔·拉文,他表现出来的急迫可能是在演戏,一个贵族如果没有足够的自我控制能力的话,那么他们就无法称之为‘贵族’了。
格鲁什没有在任何一个中年贵族身上见识到过‘鲁莽’,如果他们看起来很鲁莽,那么基本上可以肯定,要么是有人在逼迫他们,要么是这么做对他们来说有好处。
人到了中年之后,即便自己不想,也能够学会如何去权衡利益,在成为贵族之后,原本有些充满热血的年轻人也会在夜以继日的虚与委蛇中变成自己所不期望变成的样子,而在那之后,他们还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反而会认为之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时间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它能够无声无息的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能够悄无声息的改变一个人的内心。
尽管,之前拉文爵士表现出了一副关爱孩子的模样,就连卧室也都极尽奢华,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格鲁什注意到了门前地砖间的泥垢!
如果没有注意到那一点的话,格鲁什可能会因为他的表现而热血上头,但是他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站在书房的一侧,圣武士冷眼旁观,看到那四个执事手里捧着十本书,穿过人群,走到了书桌前,并按照拉文爵士的吩咐,把十本书全都摆在了桌面上。
十一本大小不一,厚度也各不相同的书籍被一一摊开,摆在了拉文爵士身前的书桌上,他用冰冷的眼光扫视了面前的这些‘家里人’一眼。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为什么我会让你们聚集到这儿,为什么我会让你们站着!”
拉文爵士指着身前的十一本书,冷声说道:“经过粗略的检查之后,总共四十二页,这些书里,有四十二页被撕掉了,除了拉文家自己人以外,有谁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
拉文爵士愤然拍桌而起:“潜入城堡、撬开门锁、进入藏书馆在上百本书里面找出这十多本书,精确无比地将这数十张书页撕掉,然后再将门锁修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有哪个游荡者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就算真的是哪个游荡者做的,但是他能够知道那些书在哪里,并且里面写了些什么吗?!”
拉文爵士突然拿起一本书,翻开,将书页面向了自己的家人,让他们好看清楚书页间那些被撕裂的痕迹。
“如果真的是哪个游荡者做的,他需要那么着急吗?就连书页都没有全部撕掉!”
说完之后,看着那些脸上还带着惊愕神色的‘家里人’,拉文爵士冷哼了一声:“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凯奇还没有死,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是谁?站出来!”
一连串的话语和逼问让格鲁什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拉文爵士分明没有使用半点超凡力量,但却能够用语言逼迫其他人的心灵,让他们原本就紧张的心灵变得更加紧绷。
所有人都站在书桌前,呆立原地,神色惶惶,什么话都没说。
格鲁什站在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因为他很清楚,拉文爵士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内奸’自己站出来,所以格鲁什观察着他们的神态,却看到所有人此时脸上的神情都不像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在惶恐一般。
‘难道自己猜错了?’如此想着,格鲁什把视线放到了拉文爵士身上。
拉文爵士脸色阴晴不定,用冷冽的目光扫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些‘家人’,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看自己面前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拉文爵士的表现也不似作为,难道真的是其他人做的?
圣武士的视线又飘回了那十三个人身上,尽管他们每个人都都表现得十分惊慌,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否认,没有人试图辩解,这是因为什么?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不管是不是无辜者,不应该都急切的想要让自己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吗?他们现在的表现算是怎么一回事?
“兄长,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你心情烦躁,但是……”
拉文爵士的弟弟,那个看起来有些健壮的憨厚男人咽了口口水,说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我们做的!兄长,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夺得爵位继承权的话,那么我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虽然这么做确实有助于掩盖目的和幕后者,但是一个人心惶惶的马拉不是我们想要的,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理由对凯奇动手,不是吗?”
憨厚男人进行辩解的时候虽然底气不足,但话却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其他人才幡然醒悟,纷纷开口应和,而拉文爵士也皱起眉头,因为就像是他弟弟所说的那般,他们确实没有做出这种事情的理由。
几个执事窘迫的站在后面,格鲁什的视线放到他们身上,看着他们表现出来的惶恐不安,有些难以肯定他们之中是否有人就是‘犯人’。
圣武士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那种自内心而发的情绪,表情没有半点不自然与扭捏,看起来就完全像是真的一样。
‘也不是他们吗?’眉毛一挑,圣武士再次陷入了疑惑当中。
桌面上的那十一本书已经排除了格鲁什的嫌疑,且不说他身为一个圣武士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外人,他也完全没有时间去把那十一本书一一找出来,然后把那四十二页撕掉。
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所以他现在才能够如此安静地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