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始终敌不过大姐的坚持,大年初二,大姐要去和男方见面,爸爸把我叫进房间,悄悄告诉我:“你大姐今天去相亲,你跟着她,到点了你们就回家知道吗?”我只得领命随大姐出门。
地方约在万达广场的一个餐厅,我们到达时,那个男人已经在里面等了,他留着平头,穿着一件白毛衣显得人也干净整洁,也许和厨师的职业有关,他的身材稍稍壮实一些。从远处看,我觉得他不像个骗子,倒是我们多虑了。
那天我在商场饿着肚子溜达,等大姐吃完饭后,我们再碰头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那男人已经离开,大姐手上多了一瓶芦荟胶。我说:“不是吧,头一次见面就送了个这玩意?诚意呢?”
大姐说:“见面前我就告诉他了,什么礼物都不需要买,后来他知道我最近脸上长痘痘了,又听说芦荟胶可以消炎治痘,才专门买了这个。”看样子她非常满意,并且已经开始享受这份爱情。我小心的问:“那他有没有准备结婚的房子?你知道的吧,二姐当时要结婚的时候,就是因为姐夫没有房子,爸爸才一直不同意的。”大姐说:“这个都不用我问他就已经告诉我了,他是独生子,家里早就准备了婚房,就是地方偏一点,在老区,我们住也行,不住的话,可以卖掉再换新的,不过他没有考驾照,现在还没有车。”大姐愉悦的说。那晚她开着爸爸的车,一路上不停的和我说话,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又似乎要把这两个多月没说的话全部说完。而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缎子,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知道那种心动的感觉,我和建军虽然今天才见面,但是我早就心动了,我们第一次通电话的时候,电话接通后,我们俩都哭了,是那种终于寻找到对方的那种激动的哭,你懂吗,我觉得这就是爱。”
我当然能懂,姐妹三人,我是最早熟的一个,大姐结婚前,小枫已经是我家里的常客,逢年过节,我也四年,吵吵闹闹却一直没有分开,如果我不懂,又怎么能如此珍重这份感情。
但我懂不懂没关系,关键是爸妈懂不懂。相比二姐,这一次大姐出嫁前,来自爸爸的阻力更加多,他总觉得大姐和建军是通过“非正常渠道”——qq认识的,这种网络下的感情能相信吗?大姐争取结婚的拉锯战拉开了帷幕,她多以楚楚可怜示人,得到了我们大众的心疼和支持,爸爸又据理力争,凭借多年的威严让我们不敢帮着大姐说话。等我大四最后一个学期返校时,他们还是没能分出胜负。
后来是怎么同意了呢?据妈妈说,建军多次上门提亲,老实交代自己的所有情况后,爸爸也终于相信他不是骗子。爸爸同意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像又丢了一个宝贝似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结吧结吧,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反成仇。”
虽然答应了大姐结婚,爸爸心情却一直不佳,大姐和建军婚礼前已经领证,有一天大姐回家取户口本,说要把户口和姐夫的迁到一处。这个举动又打碎了爸爸那颗舍不得女儿的玻璃心,他当场质问“为什么还没办婚礼就迁户口”、“迁户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着急什么”、“是一天都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了吗?”无畏的一些怪罪和争吵,让大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委屈的躲起来抹眼泪。
不中留的大姐,是我们姐妹三人当中,唯一一个被爸爸呼唤过“千金”的宝贝大女儿,爸爸爱女儿的方式,笨拙的讨人嫌,他用自己的人生经验为女儿避开可能会受到的伤害,他甚至不惜让姐夫成为他的假想敌,一遍遍的“交手”之后,再一遍遍的确认无误,才敢把心尖上的女儿交付于他,那种忍痛割爱般的感受,就是父亲的温柔。
那年大姐婚后度蜜月,爸爸在家整天坐立不安,想要给她打电话,又怕打扰到新婚燕尔,大姐一个人在北京和上海渡过了6年,都没见得爸爸这样担心,如今大姐跟着姐夫去旅行,他反倒焦躁不安。
大姐蜜月的第五天早上,爸爸起床后对妈妈说:“快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现在到哪了,还有几天回来?”妈妈说:“不是说了就去两个星期吗,不用问了。”爸爸说:“哎,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他俩在海边玩,结果不小心被人骗上了一座孤岛,岛上没吃没喝,孤岛还随时有可能被涨潮的海水淹平。你说他俩是不是在外边遇上什么危险了?”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们,还是要安慰他:“没事啦,是你太担心啦,你看她昨天晚上的qq空间里还发了图片,他俩好着呢。”
爸爸的行为,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早晨,寒风把雪花卷起,拍到人的脸上,刀刮一样的生疼,地上的雪被吹出了一层层褶皱,沙漠一般,大姐和二姐踏着大雪上学,两人相互依偎着向前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爸爸。
是的,爸爸一直在我们的身后,不管是多年前的那场大雪,还是如今我们嫁人了,他眼里的女儿,一直都是他的宝贝。他希望能一直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平顺的走完一生,也希望我们能偶尔遇到一些小小的磨难,小小的就好,这样让我们学会抵抗一些风雨,如果风雨再大,他更希望我们能随时想起身后的他,他随时都可以为我们做好武装,帮我们渡过难关。
这些年来,我的身后一直有他,我的任性和洒脱也全部来源于身后的支撑,直到突然有一天,我们的角色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