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跑了?”动了动嘴皮,在苏瑜起身快要走到内外室门槛时,他终是朝着苏瑜背影开口。
苏瑜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他,满面平静,带着十足的笃定,摇头,“你不会。”
头上一支簪花略略颤动。
语气一顿,朝窗外瞥过一眼,收了目光,看向他,“你若跑了,按着赵衍的脾性,想必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你若是不跑,帮助我将赵衍扳倒,或许,我还能考虑,给你在镇宁侯府某个差事。”
苏瑜言落,那面带伤疤的暗卫顿时眼底飞出一抹异常耀眼的亮色,匪夷所思看着苏瑜,“你会让我跟着侯爷?”
苏瑜一笑,“你可真天真,我三叔会收你?”
那暗卫骤然面上神色一僵,转而眼底之光黯然下去。
苏瑜瞧着他的神色,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苏瑜前脚走出院子,后脚便有一个下人进去给他解绑,稍活动活动手脚,那暗卫带着一身伤悄悄离开。
他一走,一直藏匿在屋梁上的两个人翻身下地。
“爷,苏大小姐啥意思?”明远摸着后脑勺一脸莫名其妙。
黑色紧身衣下,沈慕挺拔的身姿愈发英气逼人,只是锅底一样的脸上,带着老姜泡醋的不悦,恶狠狠瞪了窗外一眼,没有接明远的话。
谁知道苏瑜什么打算!
天机说苏瑜今儿在祖宅有危险,他昨儿夜里就潜伏进来了。
结果果然就遇上这几个不怀好意的,敢对他家苏瑜有歹念的,当然要给他们一顿胖揍!
他和明远好容易(呃……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把人绑了,她倒好,三言两语,把人放了,还要让人去通风报信,把赵衍招来!
她把赵衍招来做什么!
明远继续摸着后脑勺,“爷,您说苏大小姐咋知道,这几个人就是三殿下派来的?”
沈慕继续不说话。
明远就继续道:“爷,奴才怎么瞧,都觉得今儿这一出,像是苏大小姐自己安排好的,咱俩好像是坏了她的事……”
明远话没说完,就收来沈慕一记眼神,明远舌头一闪,话音儿顿住,转而又压低声音嘀咕,“本来就是,瞧人家苏大小姐那样子,根本就是四个字,气定神闲!”
说着,一副小眼神在沈慕身上上下游走三遭,“不像您,从昨儿夜里就坐立不安。”
不仅坐立不安,还手里捏着一块破玉叽叽咕咕,一点往日的威严稳重都没有。
明远险些以为沈慕是鬼上身了。
被自己的小厮如此嘀咕,沈慕抬手朝着明远脑袋就是一巴掌,“没人当你是哑巴。”
明远不敢放声哀嚎,只抱头跳到一边,“这是头,会拍傻的!”
沈慕……
横了明远一眼,却也知道,明远所言,该是不差,今儿这一出,极有可能就是苏瑜自己安排的。
自己担心的要命,夜半三更守在人家宅子外,就是为了提前把苏瑜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全部铲除,不让她受分毫的影响。
结果……这危险却极有可能是苏瑜自己安排的。
一想到这个,沈慕一颗心只觉得憋屈!
什么女人!
不过……苏瑜为何要设计赵衍,就算苏瑜设计,赵衍为何又会入套……赵衍为何要害苏瑜?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现在,除了苏瑜指派的几个人在一侧屋里盯着那两个被绑了的暗卫,余下其他祖宅的下人,全部聚集到了前院,沈慕和明远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无声无息到了前院的隐蔽处。
院中,正在实施杖刑。
苏瑜指着被杖责的管事婆子,冷声道:“镇宁侯府养你,不是让你以公谋私为钱害主的!”
乱棍之下,管事婆子号天号地的喊冤,“大小姐,奴婢冤枉,奴婢是贪墨些许,但是奴婢贪墨,一年下来,银子也不过百两,大小姐既是不信奴婢,奴婢要去夫人面前分争,大小姐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打死奴婢。”
苏瑜面无表情,两眼凝着冷光,“不过百两?真定府的三座大宅,凭着你的那点月例,你是如何买下的?你的三个儿子,人人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住着,你和我说,你贪墨不过百两!”
语气一顿,苏瑜凉悠悠道:“这账簿是你自己记的,现在你和我说不清不白,晚了!”
管事婆子没想到,苏瑜竟然连这个也知道,顿时叫冤的心被浇了个透凉。
却不甘心就这样被打死,哭声顿了一瞬,又号起来,“奴婢是夫人的陪房,大小姐虽是府中主子,但也无权就这样打死奴婢,奴婢不服。”
苏瑜瞥她一眼,凌厉的双眸一扫众人,“不用你服,镇宁侯府任何一个主子,都有绝对的权利处置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瑜话音落下,隐藏在暗处的明远不由吸了口气,“爷,这苏大小姐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没这么厉害呀。”
沈慕一双眼睛粘在苏瑜身上,闻言默不作声,看着她紧绷的小脸阴沉冷冽,眼底闪着心疼的光泽。
谁被亲人背叛构害,还能做到心性不改呢!
苏瑜如此,怕是被她那外祖母一家逼得吧。
母亲早丧,那些年,苏瑜对陆家,可谓掏心掏肺……想到这些,沈慕心尖狠狠一抽。
据明远查实,前一阵子犯案的陆徽,就是苏瑜本就该死了多年的舅舅陆彦徽!
如此真相,陆家可谓用心歹毒。
思绪一晃,沈慕想到当时萧悦榕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