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德看在了眼里,语重心长地提醒着:“千寻,他是机器人。”
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消灭所有的机器人,程千寻看着头枕在她腿上,身负层层铁链的“机器人”心中难以平静。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手不知不觉地摸到了脖颈处的黑羽吊坠。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斯内德:“机器人和人类应该有区别吧,不应该身上装了金属的玩意就是机器人了,很多人装了人工耳蜗、心脏起搏器、还有人工的假肢,难道他们就不是人类了吗?”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着:“不是有个影片就是说有个机器人死之前得到了人类最高权力机构的认定,他是人类吗?”可影片是影片,撒旦未必这样想。
“我知道他救了你。”斯内德很明白事理,他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尤利安:“我也希望他是人,希望他是。”
如果尤利安属于“人”的话,那么他就不必死,程千寻感激地看着斯内德。
随后斯内德将尤利安用力扶起,把尤利安的头靠在了他的座位上,他则坐在了原本就很狭小的前后两排座椅的隔缝中间。
车绕着尽量平整的地方开着,不时能见到人类的骨骸,有些地方甚至象刚进来时的万人骨坟一样。四十年的时间,不足以让人类坚硬的骨骼彻底风化,所以都堆在那里,日晒雨淋。
天渐渐黑了,鲁道夫将车停在了一片树林的边缘,那里种的是挂着低矮树木,低垂而厚重的树枝树叶将他们遮挡了起来。
“为什么不继续开,离基地最多只有三小时路程了。”拿着地图的比恩急切地道。
“天黑容易辨别不出方向,我不想一直开到明天天亮,却发现需要用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再绕回去。”鲁道夫将发动机关上了,将垫在屁股下面的毯子抽了出来。披在身上后,裹着毯子头靠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
“我去方便一下。”比恩跳下了车,到旁边去。
一直昏迷的尤利安好似有点醒了,嘴里轻声喃喃着:“水。水。。。”
流了那么多的血,当然渴。程千寻拿出一瓶玻璃装的水来,打开盖子,去扶尤利安。
尤利安真的渴了,嘴唇一沾到水,立即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可他还是没有完全清醒,嘴里又轻微的吐出:“我饿。”
程千寻将水瓶的盖子拧紧后下车,过期的压缩饼干都打在包裹里放在车后面。
“你干什么?”比恩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裤子门禁都是一边跑一边扣的。
程千寻丝毫不理会怒气冲冲的比恩。只管解开包裹:“拿点吃的。”
“可你是要拿给机器人吃的。”比恩面目有点狰狞地道。
“奇怪了,机器人需要吃东西吗?”程千寻依旧拿出了二块压缩饼干。
这个女人的冷淡极大的刺激了身在首领位置的比恩,他火气一下上了脑壳,对着程千寻的脸就是一拳头打了过去。
程千寻被打得一下扑在了车尾,头撞在了金属上。她倒在地上晕过去前。就听到比恩吼着:“这里我说了算。。。”
四周一片黑暗,就听到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千寻。”
一听到这个声音,她立即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黑暗中徐徐飞来。
冥王,是冥王!她坐了起来,仰望着好似站在跟前又象站在很远地方的。站着巨大六翼的冥王。她好想让冥王带她走,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的离开。她累了,真的累了。
可冥王还是和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就象雕塑一般站着跟前。
过了会儿。程千寻先开了口,恳求道:“你能带我离开吗?”
也许只有三四秒的时间,可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冥王帽子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沉的黑色,他的声音徐徐飘来。威严而平静:“你要自己走出去。”
“可我不行。”程千寻想哭,却哭不出来,太多的事情让她的眼泪都快耗尽了,她好累:“救我的人是个半机器人,他却有着人的心,难道我也要杀了他吗?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过了会儿,冥王声音缓缓而来:“那些被杀的人都是做错了什么吗?”
她一愣,细细想来,死得最多的第一是疾病、第二就是战争。哪怕是战争,站在非正义一方的士兵,又有几个是罪恶滔天,不得不死的?她嘴里如同自言自语地喃喃:“不全是,大多数都是枉死的,是形势所逼。”
冥王又问:“世间有对错吗?”
有对错吗?她又低下头,手摸着脖颈处的黑羽吊坠,过了许久才抬头回答:“没有,对错只在人的心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判断对错永远是胜利者的权力,只有少量的人物通过民间传说才能摆脱当权者口诛笔伐的结果,成为具有争议的人物存在历史中。
袁崇焕就是被众人一口口咬死,而为他平反的却是设计让明朝皇帝杀了他的清朝皇帝后代。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如果没有敌人处于某种目地来宣言他的忠义,也许他永远要象秦桧一样成跪着的罪人。
“那么就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冥王巨大的身影慢慢后退,最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千寻,千寻。。。”又是一声声呼唤,还有身边一些嘈杂的声音,有女人放荡的笑声,有孩子的嬉戏打闹声,男人打架和旁边人起哄押注声。。。程千寻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斯内德那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