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笛声在林中飘荡,宛如三春水,荡涤着灵魂。丛林中,小兽们停止吃草,鸟儿们不再觅食,全都侧耳细听。
伴随着轻轻蹄声,九色驮着黄子风走了过来。他已经褪去了东夷人的装束,身穿龙皮衫,外罩青铜甲,恢复了原来打扮。
依然是那首《天涯月》,他要回家了。
九色的脚步轻松,不时鸣叫一声与笛声应和。
这一趟艰难的探索终于结束,从首山到有熊之间的东夷大部落全都被标注了出来,地形地貌也一清二楚,这一带再也不是未知的蛮荒。
经历过许多风霜,他异常想家,想念亲人们,现在任何事情都羁绊不了他回家的脚步。
忽然,他的笛声一顿,猛然转回头;只见在几里外,一群惊鸟飞上了天,盘绕一番后飞向远方。
黄子风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一家三口不知名小部落的方向。
看了片刻后,一阵莫名的心悸袭上心头,九色似乎也感应到了,犹豫一番后终于还是掉转头,向着那边逐渐开始加速。
…………
“这把刀哪儿来的?”一名健壮的东夷猎手看着手里的青铜刀,眼中露出一抹贪婪,冷冷问。
东夷猎手总共有七人,个个彪悍,在他们对面,那对夫妻俩被捆在了两棵大树上动弹不得,他们的孩子站在父母之间,不知所措。孩子还太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冷冽的氛围吓得他簌簌发抖,不敢说话。
看着那把黄子风相送的青铜刀,夫妻俩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是子归部落酋长的刀,我见过!”另有一名东夷猎手瞪着眼睛说:“这把刀子杀过我们东良曲部落好几个人!”
猎人首领怒哼一声,森冷的目光再次看向夫妻俩,突然厉声大喝:“说!他在哪里?”
夫妻俩依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暴怒的首领打量了下二人,一步跨上去,单手抓住那孩子,反过来按在地上,一直漠然的夫妻俩立刻色变。
“不说,我就宰了他!”闪着寒光的青铜刀压在了孩子的后脖颈上,立刻割开了一道伤口,血流了出来。
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
“不!我说!我都说……”男主人魂飞魄散,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女主人也嚎啕大哭,一边是独子的性命,一边是良心,这抉择该如何下啊?
不远处的丛林边缘,黄子风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他不怪这对夫妻,为了孩子,无论犯多大的错都可以原谅;他只是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刀,竟然会给这艰难的一家带来灾祸。
中途他察觉不对,放弃回家,匆匆赶来,刚到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走了有半天,去……涂山部落了。”男主人艰难道,他最终还是撒谎了。
男主人是个老实人,闪烁的目光出卖了他,东夷人显然不太相信。
首领提着刀站起来,松开孩子,踱到了男主人面前,瞪视着他的眼睛。
男主人这时已经彻底决绝了,他再也不犹豫,和首领对视,目光丝毫不退缩。
黄子风藏身的位置距离他们还不到百步,感觉不对劲,取出一支箭扣在了弓弦上戒备。就在这时,那首领脸上凶光一现,毫无预兆,突然挥刀斩向了女主人。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乍起,血光迸现,锋利的青铜刀斩过,女主人的右臂飞落,摔在了地上。
黄子风瞬间屏住了呼吸,瞪圆了眼,他根本想不到对方竟然这么残暴,呆住了。
“小兰!”男主人发疯般哭喊挣扎。
“母亲!”小男孩爬着扑过去,抱住了母亲的腿摇晃哭喊。
被砍断胳膊的女主人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变得煞白,浑身颤抖。伤口的血在向外喷涌,擦不忍赌。
一片悲声中,那首领又用刀指向嘶声嚎哭的男主人,厉声呵斥:“你竟然妄想和卑贱的华族人组建部落,还拜他们的祖先!”
话音刚落,首领手中的刀子再次举起,这次劈向了女主人仅余的左臂。
就连其他东夷猎手都下意识闭了下眼,不忍看如此虐杀。
黄子风汗毛都炸起来了,眼睛瞪得滚圆,毫不犹豫射出了箭。
“飒”的一声,在刀子将要劈到的瞬间,锐利的箭支穿透了那首领咽喉。
健壮的身躯定住,首领眼珠乱转,喉咙里“咯咯”作响,随着殷红的血涌出来,扑倒在了地上。
“我就是黄子风,来杀我!”
黄子风已经被仇恨和血腥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大吼着冲出藏身处,面目狰狞,又射出了第二箭。
第二名猎手中箭倒地,其他五人这才反应过来,“哇哇”怪叫着展开了反击。
黄子风犹如疯虎,只知往前冲,又搭上了一支箭。
一阵“噼啪”声,四支箭射在了他的身上被青铜甲挡住,另有一支直奔他的面门。他稍稍一偏脑袋,咬着牙射出了第三箭,继续狂冲。
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皮肉外翻,涌出的血立刻染红了半边脸。
又一名东夷猎手倒地,余下的四人大惊失色,连忙闪到了树后。
“鼠辈,出来与我交战!”黄子风嘶声怒吼,他现在脑子里“轰轰”作响,已经完全不会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将这帮人杀光!
他弯弓搭箭,根本不找掩护,只管追着人射。
绕过一棵大树,黄子风抓住了惊慌失措的东夷猎手,咆哮着对了一箭。
青铜甲挡住了东夷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