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都……”
明微站在船头,轻轻念着这两个字。
明三那张纸上,画的圈圈里,南楚只有一个点,就是宜都。
而与之对应的地气图,绘的分明是龙脉的走向。
再联系到玄非说的话,星宫的人应该和她在做一样的事,寻找新的天下共主。
那么,宜都是不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他们看中了什么人?
明微眉头微拧,她不喜欢星宫怠
看看明三,潜藏在东宁,鼓动祈东郡王造反,打算搅乱局势。
当年柳阳郡王案,也有着他们活动的痕迹。
他们所选择的方式,便是先搅乱局势,再趁势而起。
这么一来,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
一旦朝局动荡,最无能为力的,还不是底层?
命师所护的天下,是活生生的一个个人。
或许天下太平,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人命在衡量的天平上,必须占据重要的位置。
能免则免。
是以,哪怕星宫与她的目的一样,所禀承的原则,却是南辕北辙。
注定不能同路。
现在,她阴差阳错来了宜都,正好探一探星宫的底。
去年在玄都观,他们择定玄非,结果却没有如愿。那么,他们是不是又在寻找新的对象?那个人,是否就在宜都?
……
明微跟随唐老夫人下了船。
唐家的人早在码头等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宜都城。
明微透过纱帘,观赏宜都的风景。
宜都是一座水城,不但临着运河,而且城中水道交错。只要乘一叶小舟,就可以游遍全城。
与她同车的雪鹦笑问:“明七小姐是第一次来南边吧?我们宜都的景色,是不是和北边完全不同?”
她是唐老夫人拨来服侍明微的。
除了她,还有那个会武功的海燕。
南楚重出身,明微这个北齐未来亲王妃的身份,让她得到了相当的礼遇。
在南人的认知里,即使明微是敌国王妃,在处置她之前,也不能过多折辱。这是尊重她的身份,也是维护贵族制度。
是以,决定留下她,唐老夫人便将雪鹦和海燕拨了来。
雪鹦照顾她的起居,至于海燕,多半是为了监视她。
再礼遇,也是敌国人。
明微无所谓,她现在内力尽失,唐家想必是不会帮她治的。反正什么都做不了,多个监视的人又怎样?
“确实不同。还以为云京繁华已是天下仅见,没想到宜都也这么热闹。”明微仔细看着河道,边上有着许多小摊,卖花的,卖丝线的,卖小食的……满满当当。
雪鹦笑道:“宜都不算什么,京都才热闹呢!那里……”绘声绘色地说起京都的风土人情。
明微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说一说云京相应的事物。
两人相谈甚欢。
另一个丫鬟海燕,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时不时看明微一眼,并不搭腔。
……
不多时,到了唐家大宅。
车子一路驶进去,许久才停车换轿。
到脚落地的时候,周围已是白墙青瓦、花红柳绿。
一个眉目端丽的妇人,领着一群女人和孩子,恭谨地站在那里。
唐老夫人一下轿,她们井然有序地上前施礼。
明微不算客人,自然不会上前,只远远看着。
等她们迎着唐老夫人进去,雪鹦那边也交涉好了,过来唤她:“明七小姐,请随奴婢来。”
明微状似随意地问:“方才那位,不知是贵家哪位夫人?”
雪鹦回道:“是我们大夫人。”
唐家现在掌权的,是唐老夫人的长子,袭爵代国公。
这位大夫人,应该就是国公夫人?
她应该快五十了吧?保养得真好。
明微没再多问,安分地跟着雪鹦去了客院,住了下来。
她都没有联系纪小五。
世人重贵轻贱,自从得知她的身份,纪小五便被唐家忽略了。
比起北齐未来王妃,这个连正经官位都没有的表哥,不值一提。
明微索性也不多问,确定他跟来唐家就行。
唐家的注意力多放在她身上一点,纪小五就更安全一些。
另一边,唐老夫人见完了儿孙,唐大夫人留下禀报老宅的事务。
唐老夫人摆了摆手:“如今你当家,这些琐事不需要与我说。”
唐大夫人微微躬身,含笑说道:“毕竟是十弟的喜事,儿媳生怕哪里疏忽了,指着母亲镇一镇场。”
“你照前例办就行了。”
“是。”
唐老夫人问:“二郎什么时候到?”
唐大夫人小心地回答:“这孩子向来随心所欲,先前来信只说会回来,却没提具体时日。”
唐老夫人道:“你是他母亲,该多关心他一些。你总说他不与你交代,何尝不是你们母子情分太淡的缘故?身为母亲,和孩子有什么好置气的?你多多去信,时时叮嘱,他还能不与你说?”
唐大夫人低头听训:“是。”
“大郎二郎都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只顾着大郎……”说了两句,唐老夫人想想又没意思。这话她劝了不止一回两回,有用吗?这个儿媳,说什么应什么,可对二郎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善过。
唐老夫人顿了下,又问:“二郎的亲事,还没找着合适的?”
说起这个,唐大夫人更是满腹委屈。
“母亲,儿媳也不知道什么叫合适了。这几年挑了多少闺秀,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