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此时才发现,余蒙蒙看似对谁的态度都好,却独独在见到宁泽的时候,才露出了这样上心的模样。
而能让一个女子如此变化的,除了情和爱,还能有什么呢?
这个认知,蓦然让他的心里一凉。看向宁泽的目光中甚至带了几分嫉妒。
宁泽也同凌遥一般地如此还礼,只是目光扫到凌遥身旁的余蒙蒙时,觉得这女子看起来似曾相识,便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之下,更是觉得此女子熟悉得不得了。他从进来时如同一张完美面具的脸上,上面终于有了裂痕。无法克制的激动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继而,是这种强烈的感觉对他的身体所带了的冲击。他将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才能不让自己失态地在如此多人的面前颤抖起来。
是她,是她来见自己了!
宁泽看着余蒙蒙垂着头站着,心里恨不得冲过去握住她的手,问一问,她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以及,这些日子在哪里,过得如何?
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余蒙蒙了,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中,却什么都不能问。且他在宫中与皇上见到的余蒙蒙是另一种样子,与今日并不同,所以,他就算再激动,也不能贸贸然然地认她。
如此,便只能忍着。
宁泽所有的情绪变化,都被心思细腻的凌遥看在眼中。这样的费解的情绪,让他这个看客都觉得心中为之一紧,似要被那普天满地的情绪所覆盖掩埋。
而余蒙蒙则在低下头的同时,忽而反应过来了自己的愚蠢健忘来。她现在顶着的根本就不是在宫中时见到宁泽的脸,那么又这么害怕宁泽做什么?他怕是根本就认不出这就是自己来。
抬起头时,她满怀自信。自己现在不过是个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保证宁泽怎么看也认不出自己来。
然而,宁泽望向她的时候,脸上这种失而复得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余蒙蒙顿时就呆住了,俯身给凌遥倒酒时,却不小心被宁泽这样的眼神给看得失手,差点儿将酒壶扔在了凌遥的头上。她忙伸手接住,然后稳稳当当地拿在手中,与宁泽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这一举动显然引得大家侧目,心里都为这个婢女心中捏了一把汗。然而,余蒙蒙却一时无法顾忌这些。她觉得宁泽眼神中的信息太多了,凭她贫乏的词汇还无法好好的形容出来。
那是绝望过后重逢又有了希望时的喜悦,还有松了一口气之后的安心感,甚至,还类似一种爱而不得的深情。
余蒙蒙觉得自己的脑子或者是眼睛,肯定是抽风了!
只是,宁泽这样的表情很难不让她往歪处想。毕竟,在余蒙蒙的认知中,宁泽之前应该从未见过这张脸才是。
那么——他既然已经露出了这样的神情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余蒙蒙将秀眉一挑,想起之前陈叙和傅儒雅的反应,她忽然觉得白华王后可能真的认识这些凡人。
“宁大人。”看宁泽还在众目睽睽之中望着自己,余蒙蒙便大大方方地对着他行了一个礼。
傅儒雅与陈叙看着这种场面,心中自然明白宁泽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当时,余蒙蒙与宁泽相识,在飘香院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知道了。只不过,那时的光禄大夫,不过是妓院中的一个账房先生罢了,哪里有今日这般风光无限的模样?
可是,今日余蒙蒙的反应却还是太让他们意外了。突然出现在宁泽的府中,见了谁都是一副不认识的疑惑模样。他们不约而同地怀疑起来,不明白余蒙蒙心中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让他们这些惯会揣摩人心的高手,也着实看不透她的想法了。
继而,宁泽恢复了平素里镇定自若的模样,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朝宁老夫人走过去,朝其母亲先行了礼,这才坐到了其母左侧的一个位置上。
这下,宾主俱全,大家大大方方地开始了宴席。
余蒙蒙叹了一口气,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边了,这才对宁泽低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差一点儿就将酒洒在了你的头上了。”
“无妨。”凌遥淡淡地应了一句,便开始动著。
看着他的动作,余蒙蒙敏锐地发现了这个人心中有气。心里不由地道,果然是大家子弟,就算是嘴上说着无妨,心中怕还是对自己方才冒犯的举动生了气的吧,
真是心口不一,言不由衷!麻烦!傲娇!
许如双看着对面的那个绿衣女子,心中直恨不得将她的皮立刻扒了,让大家好好看看这个女子的内在是有多么的肮脏!
她先是把自己的表哥迷惑了不说,方才,居然还光明正大地勾引宁大人!
这些男子都是怎么了,不知道这个低贱的女子根本就不配他们的身份吗?
许如双手中绞着手帕,恨恨地想:不过区区一个奴婢罢了,居然如此大胆!若是今番饶过了她,自己以后就不要做人了!待会儿,定要将这贱人的这副面孔撕下来,让其暴露在阳光下!
想了一想,一计已经酝酿在心上。许如双站起来朝着宁老夫人的方向,先是盈盈一拜,继而笑道:“夫人,如今大家光吃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此时就派人从院中折几株梅枝进来,让我们这满屋中的人边用餐边赏,您看如何呢?”
在坐中的都是年轻人,所以此言一出,几乎得到了大家完全的支持,都闹哄哄的要出去采折梅枝。宁老夫人笑着将这股声潮压下去,笑道:“如此,就便派几个丫头出去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