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谛玄澈如此恳求自己,毕方纵使无奈也只得答应了。接着他便运法推算,可奈何所见却仍然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余蒙蒙更是毫无踪迹。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都说这千面蜘蛛的隐匿本事是极强的。这两千年来,他不禁算不出千面蜘蛛的行踪,居然连余蒙蒙的行踪都被他抹去了,可见的的确确是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本事。
见谛玄澈一直在望着他,毕方马上回神,有些无奈地对他道:“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可有出事?”
“无。”
“那她还好吗?”
“不知。”
“我们该如何做?”
“等。”
听到毕方简洁利落又淡然无虞的回答,谛玄澈也只能无奈地忍着。不过,毕方从不妄语,如今他既然说了余蒙蒙会没事,那么她就一定还没出事。
只是,过了一会儿,谛玄澈望着桌上瓶中插着的彼岸花,有些失神地道:“我有些不放心她。”
谛玄澈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何要救她,如今,余蒙蒙对上千面蜘蛛出事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毕方见他出神的模样,便知道他心里还对当年自己强迫他救了余蒙蒙的事情计较。
为了宽慰一下他。毕方便看着谛玄澈,先是笑而不语,而后伸手向桌上的瓶中,拈着将一朵花儿从里面拿出来。只见他先用手揽袖,将花枝下面的水滴下去,接着又动作十分优雅地用根茎在谛玄澈的眼前划了几下,结成了一个方形边框。此时,他语调轻柔地道:“鬼王,你此时再睁开眼睛向这里看看。”
谛玄澈听到他的话,先是狐疑地先看了毕方一眼,接着,自己就如他所说,直直地看着毕方划过的地方。
只见其中有一个貌美绝色的女子在对他笑着,然而她目光却是穿过他,似乎又是在看着别人。满眼的爱慕期许,似乎将一颗真心都写在脸上似的。
谛玄澈看着里面的女子,只皱眉了片刻,便明白过了来,嘴里不由地道:“这是她?”
这个女子可不就是他刚刚送去投胎的魔君王后吗?他又岂会不认得这张脸?只是这巧笑嫣然的神情,与鬼差们带来的那个空有一张绝色面皮的木头美人可大大地不同。
里面的这个幻影,美得不同凡响,让人心笙摇曳。这样纯粹而美好的表情,谛玄澈从来都只是在一个余蒙蒙身上见过。
谛玄澈心里有些不舒服地盯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直到这副幻影从他眼前快速地消散开来。他心里尤还失意复杂。
“是。”毕方仔细地看着他的神色,而后自己站起来对他道:“所以这件事情你无须插手。我只知道,所有的事情最终都会峰回路转,自行解决。”
言讫,他看着谛玄澈笑得神秘而高深,悠悠地道:“她吉人自有天相,最终都会安然无恙。而我倒是比较担心你。只要你不插手,这一劫定是能挺过去的。”
谛玄澈先是一怔,后来才表情凝滞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我就暂时也不会插手。只是,毕方,事情不会突然有了变化吧?”
千面蜘蛛想来是个心狠手辣又善反复的,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怕是他本人都不会知道吧。
“不会。”毕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语气却肯定无比地说道,“鬼王不是已经看到了结果么?你可知,她现在附魂于其上的身体,也不过是暂时居住的驱壳罢了。只要时机一到,她本来是谁,终究还是会成为谁。”他不是在安慰谛玄澈,只是相信事情会如此而已。于是,便实话实说。
如此,谛玄澈只能暂且将一颗心安放起来。
毕方的话并未说完,一双世间至清至淡的眸中,此时也闪过了一丝难见的忧虑来,他再一次告诫谛玄澈:“所以,无论如何,不管接下来你看到了什么,都答应我你要忍住,千万不要插手,可否?”
闻言谛玄澈抬首看着毕方,笑得满脸苦涩而又无奈。他一向威严的声音中掺杂了丝丝的苦涩道:“我知道了。”
只是如此,怕就是委屈了余蒙蒙了。
明明是他谛玄澈与千面蜘蛛的恩怨,却需要余蒙蒙来替他挡着;明明是他自己的劫,却要让她来替他化解。
很可笑的事情,不是吗?
待毕方的身影消失了以后,谛玄澈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沉浸在自己无法自拔的情绪当中。
他的身影是谁也不曾见过的单薄、脆弱。若是下面的鬼差看到了,定然是不能够相信这个就是他们日常所见,不怒自威的鬼王谛玄澈了。
最终,谛玄澈所有的心事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飘在了空荡荡的冥殿中,直至散开寻不见。
他站起来,理了理衣衫,恢复了严肃而威严的神情。此时往阶上一站,他仍旧还是那个庄严而fēng_liú倜傥的鬼王。
他一步一步地迈下台阶,吩咐宫人进来侍奉。
墨昌将清河送回去以后,自己就火速地赶来宫中。入宫门时,只见毕方的身影从上空飘逸而过,他欲开口叫住问些什么,却又不敢唐突了尊者。最后只能赶到殿中,恰好正值鬼王谛玄澈起驾回寝宫,刚离开正殿不足百米远,他便忙在前面跪下去,等着谛玄澈的靠近。
近前了,谛玄澈瞧见是墨昌,心里便知道他现今是为了余蒙蒙的事情,所以才入宫中来探探自己的口风,于是不等他开口便道:“毕方尊者道她现今无事,所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