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昌快哭了。
前面,他在沈谦那里吃了一肚子鸟气,转头,在沈辉这儿又挨了一顿痛骂。
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姓沈的,这辈子来还债啊?
“听到没有?!”他还在腹诽,那边已经不耐烦地在催。
如果可以,杨开昌很想直接撂电话。
但现实是——
他不能!
只要永林一天还在京平求生存,他就一天不敢得罪沈家。
不得罪沈家就等于不惹毛沈辉,是以,他尽管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在措辞上却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七少,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沈婠一个大活人,她要是不愿意,我怎么把她弄到医院?用抢,还是绑?那我不成强盗绑匪了?”
“啧,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小。”这话说得相当讽刺。
杨开昌好说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在一个晚辈面前伏低做小也就罢了,他忍,可一而再再而三被奚落,饶是脸皮再厚,也有点绷不住了。
“你这完全是在强人所难!”
“呵,刚还说你胆子小,立马就大起来,怎么,对我很不满?”
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杨开昌清醒了。
“没……没这个意思……”胸膛剧烈起伏,他咬紧牙关,一次次借用深呼吸来调整情绪,终于将翻脸的冲动压了下去。
“我不管你是用抢,还是绑,反正今天之内我就要看到沈婠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之内?!”
“不然?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啰嗦?办个事迟迟不见动静。”
杨开昌:“……”mmp!
他忍。
“七少,不是我不想办,而是这件事它……”杨开昌心一狠,“不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她沈婠一个小女人能有多大能耐?不说抢和绑,就用哄的,也能骗来。”
说得轻巧,要是真这么容易,你干嘛不自己去,偏要找上我?
杨开昌心中腹诽。
嘴上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来,沈婠和那个男人待在一起,形影不离,她好骗,可那个男人却不好打发……”
沈辉想起昨晚落到自己鼻梁上的那一拳,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二来,沈谦对他这个妹妹好像……格外的在意,我担心动了沈婠会直接惹毛他。”
“沈谦?”男人皱眉。
这不是沈辉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宁城沈家现如今当家做主的老爷子沈宗明便是从京平上上一代分过去的,没能入主权力中心,只能偏居一隅。
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沈家嫡脉的老爷子对那边一直都有关注。
而沈谦作为明达继承人,沈宗明最得意的孙子,自然也走入了嫡脉这位老爷子的视线范围。
据说他好好的继承人不当,跑去搞什么自主创业,玩着玩着竟叫他玩出一家不逊于明达的地产公司,甚至在京平这边也都有那么点名声和口碑。
据说,他在某个招标会上又拿下什么省级项目……
总之沈辉对这个人不陌生。
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嫡脉老爷子的青睐,而对沈谦有所忌惮的话,那他也成不了圈儿里远近驰名的纨绔。
“沈谦算个什么东西?惹毛了又怎样?我还怕他不成?”
杨开昌很想破口大骂:你牛x你不怕,但是我怕啊!
永林跟明达还有合作,并且是他这边上赶着才谈成的合作的,关系闹太僵,只怕最后鸡飞蛋打。
介时,沈辉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还不是要他来收拾?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好一场晚宴,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
是了,沈婠……
因为她,沈辉才情不自禁;因为她,那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男人才会狠下重手;也是因为她,自己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红颜祸水,果然没错!
杨开昌忽然意识到,抛开沈婠谈和解,根本不现实!
且不说沈辉这边没可能善罢甘休,就是沈谦也难保心中没有芥蒂。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于他于永林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
只有沈婠出面,对沈辉服软,又对沈谦加以宽慰,才能让这些狗屁事儿彻底翻篇。
否则,神仙斗法,下面的小鬼会死得很惨!
想明白这点,杨开昌在沈辉再次提出要把沈婠给他弄到医院去的时候,没有再坚持拒绝。
“……那我试试看!”
“这就对了,我等你好消息,记住,今天之内!”
沈辉挂断。
杨开昌软倒在皮椅上,只觉心力交瘁。
该想个什么办法把沈婠哄过去呢?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总裁,该去开会了。”不是发泄过了吗?怎么感觉boss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
“会议取消!滚——”
得!看来又进行了新一波“受气”,不过,秘书比较好奇谁这么大能耐让他窝火成这样?
思绪乱飞,行动却一点不慢。
杨开昌让他滚,他就麻溜地滚呗,刚走两步——
“站住!”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他倒回去,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去查个人,两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
下午两点,沈婠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永林的杨总?”
“是我,沈小姐还记得,鄙人真是不胜荣幸。”
这话酸得……
沈婠嘴角一抽,不动声色:“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