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管委会。
一间昏暗的小屋,不算专业的审讯室,但斑驳的墙体、发霉的气味更添阴森和恐怖。
此刻,沈婠坐在木凳上,双手置于膝盖,目光平静,表情冷肃。
“你可以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谈。”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身上穿着黑白zhì fú,不像公安系统内部的人,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并不凌厉,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类型,无论男女。
“不用。”沈婠摇头,“我再问一遍,这是哪里?”
“你该来的地方。”
“我只知道,世上有一个地方是所有人都该去的,却没听过该来的。”
女人:“?”
“地狱。所有人死了不都往那里去?不同的起点,同一个归宿。”
女人笑意不改:“这好像和我们今天的谈话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你们带我来这个地方想谈什么呢?”
“你是不是nèi mù交易,趁着五秒的峰值抛出天基两百万股,疯狂套现?”
“两百万股是我代表公司下达决策抛售的,至于nèi mù交易,这可不是我的锅。”
“六个账户同时操作,前后时间相差以秒计,你敢说这里面没有猫腻?”
沈婠挑眉:“你确定这都是‘谈’,而非‘盘问’?”
“是又如何?”
“既不是公安机关,也没有点名身份,请问你们有什么资格盘问?就连证监会传讯都不敢用‘盘问’这个词。怎么,又想保持神秘,还想让我配合?我看着像冤大头吗?”沈婠勾了勾唇,眼里却不带半点笑意。
“你!”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狼狈,竭力压抑着怒气才不至于爆发。
沈婠轻蔑一笑:“别卖弄了,让你们背后那个人来见我。”
“你好大的脸!”
“这么说,还真的有幕后黑手?”
“……”
女人落荒而逃。
办公室内,林老看向窗外,眉间褶皱从今天上午收盘到现在就没舒展过。
虽然罪魁祸首抓到了,可虚高的两百万股却成事实,整个收尾计划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早就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叩叩叩——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他猛地回神:“进。”
“林老,那个沈婠简直油盐不进、目中无人!”
“怎么了?慢慢说。还有我们赵组长搞不定的人?”
赵秋表情一讪:“您就别洗涮我了。”
老人面色微凝:“不过是个年轻小姑娘值得让你气急败坏?”
女人怒容稍敛:“她哪里像个小姑娘?年轻是年轻,心思却不浅,说句话一拐三绕,能把人气死!”
“小赵,失态了。”
“……抱歉。我没办法。”
老人眸中微讶,能让一向风风火火、对rén dà有一套的小赵说出这种丧气话,还真是少见。
可转念一想,那小姑娘钻了管委会的空子,抛出两百万股,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角色?
沉吟一瞬,林老:“小孙把人带到了吗?”
“嗯,暂时押在三号会议室。”
“带沈婠过去,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真那么嘴硬!”
赵秋神情为之一振,目露兴奋。
老爷子要亲自出马了?!
……
沈婠抬头扫了眼门牌——三号会议室。
“又想干什么?”她冷笑。
赵秋抱臂环胸站在一旁:“愣着干什么?你的难兄难弟还在里面,不进去见见?”
“我说不,就可以不见吗?”
“不能。”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轻蔑地抬了抬下颌,高傲不可一世。
赵秋:“……”mmp!
孙剑拦下她,面无表情看向沈婠:“自己进去,还是我推你进去?”
沈婠比他还冷:“不劳大驾。”
说完,抬手搭上门把,顺势拧动。
门推开的瞬间,黑暗袭来,三秒钟后,双眼才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
房间空旷,好似呼吸都带着回音,正中位置放有案桌,从旁伸出一盏白炽灯,而柯民低着头,便坐在案桌之后。
沈婠迈步,下一秒神色骤凛。
不对,还有人!
环视一周,最终定格在右边角落里,一道略微佝偻的身影撞入眼帘。
一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人。
本该和蔼的面上,此刻却无甚表情,“就是你们动了天基的股份,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计划?”沈婠捕捉到关键字,心中隐约某种猜测成形,“什么计划?”
“不急,”老人轻舒口气,“先说说你们的关系。”
沈婠挑眉。
而柯民始终低垂着头,像个木头人一样,维持着沉默的状态。
“什么关系以致于让你们彼此维护,三缄其口,结成一块铁板?我猜——是共犯!”老人的声音沧桑且威严。
沈婠表情不变:“错了,他是员工,我是经理,却不在同一个部门,天基股票这件事上才第一次共事。”
“小姑娘,嘴太严,当心被撬坏。”笑容入眼,慈祥中透着狠戾。
“一切都是你们想当然,我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不是吗?”
“nèi mù交易是事实,你想怎么狡辩?”
沈婠摇头,啧了声:“瞧瞧,你们都已经先入为主,这对我本就不公平。”
“好,我就给你公平!如何解释六个账户同时交易?”
沈婠反问:“那你们又如何解释天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