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光屁蛋子娃娃就混在一起的,谁还不知道谁心里的那点子顾及呢?
心里明镜似的孟天黑脸回望,走前用目光挨个镇压并扔了句:“都给天哥我好好干活,不然的话,晌午谁特么的也别惦记吃饭!”
卧槽!
被留下的小伙子们嗷嗷叫,诸如我耳朵出毛病了吧?我昨晚睡觉太少,想太多了吧?居然听着天哥要管我们吃饭什么的……
等彼此验证之后,又是齐刷刷地扭头看天。确定了太阳还好好挂在东方偏南的方向之后,小伙子们惊喜了:“艾玛,从来都吆喝咱们干活不管饭的天哥居然良心发现?”
“太不容易了,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兄弟们,为了庆祝这难得的第一次。我提议,就是糠团子,咱们也得大吃特吃,吃到肚皮溜圆。绝不给天哥剩下点点滴滴!”
“对,就是这么个话儿,绝不给天哥剩下点点滴滴!”
二十五号半大小子齐齐开吼,这声音里就很有那么几分声震云霄的味道了。
等孟天扛了一袋子百来斤的苞米面回来,这帮牲口还在嗷嗷叫个不停。
再任由他们嚷嚷下去,估计都用不上天黑,孟天都得开上属于自己的专项批判会。
自甘堕落与分子家小崽子为伍,出工出力出粮食地帮他们盖房子啥的。
绝对比头两年因为心软,给了被放下来的一位老人家几个土豆饽饽被臭批不休的王家婶子来得更惨。
当然把他这个英烈遗孤拖下水的方家兄妹甚至他们爸妈,都别想着捞着好去。要是有心人那么一运作,整不好秦叔都得跟着沾上一身腥。
不想坑人更不愿意自坑的孟天在恶果和恶名之间犹豫了下,果断分分钟变成杀气腾腾讨债脸:“哥自己都吃不上溜儿呢,还有那个心思管你们帮狼崽子?
给谁干的活,就端谁家的饭碗,多简单的事儿呢!
哎,我说老方家那小子,说你呢,听着没?
把这二百斤苞米面子扛过去,让你那个假小子妹妹给咱们哥们做饭。
苞米面发糕熬白菜,把你们家的存着的那点油都给置办上。辛辛苦苦给你们干活儿,吃不好哥哥们可不答应!”
老实说,看惯了天哥被妹妹揍到一瘸一拐、被妹妹怼到哑口无言的各种怂样。
就算他现在阴沉着一张俊脸各种咆哮,也实在难让方正表现出点恐惧慌乱的情绪来。
他就是,就是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天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倒是梁瑾瞅了瞅那个多说一百斤的袋子,双眉紧皱:“你,你这不是坑人么?就这么个一百斤规格的袋子,还是扎着嘴儿的。
撑死也就九十不到一百斤的苞米面,你倒好张口就是二百斤。
小算盘打得倒是够溜,简直比地主老财还黑心!”
哄堂一阵大笑中,帮工的那些个半大小子们连手头的活儿都放下了。
各种专心致志地扎堆看热闹,边看还边带点评的。
无他,多长时间看不到这么自以为是的傻缺了?
“天哥,撸胳膊挽袖子的上!给臭小子个狠的,让他知道知道咱靠山村的少辈第一人几个字咋解。”
“对对对,必须的。敢跟天哥支毛炸刺,必须把这犊子给削服了!”
“天哥上,就个分子家的弱鸡崽子。干他娘的,你就是把他给干报废了,兄弟们也给你作证。是那犊子说了啥不恰当的话,天哥你是在教育他!”
沸反盈天的一片加油喊号,吓得梁瑾脸色都有些发白。
胆子不特别大是一方面,从他们家被定性为走·资·派后,类似的‘教育’他也是受了太多。
很难不心有余悸。
可就是这样,他也坚定不移地站在方正的前面,一派保护者的姿态。
好像小时候两人被大孩子欺负时,宁可伤痕累累也绝不轻言放弃的模样。
这临时加拍的戏码可算是有人对上剧本了,孟天也顾不得跟自己搭戏的是谁了。
只嗤笑出声,特别蔑视地一眼扫过去:“哟,这还有个伸张正义的。不过小犊子你活腻了么?毛都没长齐呢还学人家打抱不平!
那,今儿天哥哥心情好,给你个反悔的机会。
仨数的时间麻溜滚蛋,不然的话,等天哥急眼了,你小子想滚都滚不回去!”
声名在外好几年,孟天养是个绝对狠茬子这话可不是吹出来的。
眼睛一眯,脸一板,气场全开。
现场瞬间静默,刚刚还嗷嗷喊着叫号儿的一帮子分分钟安静如鸡。
当然,小伙子们才不承认自己是被吓到的呢。
他们,嗯,他们就是集中精力看热闹,怕错过些个精彩片段。
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个章程的方正看着牢牢护在身前的单薄身影,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感动。
特别不耐烦地一把把人给推开:“闪边子去,有你啥事?说过多少回了,听不懂国话是不是?打从你妈落井下石想要坑我们家一把那时候起,咱俩就当不成兄弟了。
说好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的事儿,用不着你假惺惺地过来出头当大尾巴狼!”
冷不防被推到一边的梁瑾快速回来,又坚定地护在了方正身前:“我就不闪,咱们磕过头,拜过把子,说好了做一辈子同生共死好兄弟的。
今儿你要是飞黄腾达了把我撇下,我屁都不放一个。
遇着事儿了,你还真就做梦都别想落下我!”
小小少年那不求与你同甘,就惦记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