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砧挠挠头道:“俺知道啥叫青蚨,可不知道青蚨甲是啥?”
青蚨,是一种虫,一种很有趣儿的虫)
其形状像蝉,卵附在树上,草叶上。
传说青蚨生子,母与子分离后必会仍聚回一处,人用青蚨母子血各涂在钱上,涂母血的钱或涂子血的钱用出后必会飞回,所以有“青蚨还钱”之说。
因此后来,常以青蚨代指钱,尤其是铜钱。
所谓青蚨甲,就是钱甲,用铜钱作为甲叶,编织成的铠甲。
董策这一次想要造的,就是青蚨甲。
这不是他异想天开的揣测,而是确有其事。董策前一世在某地参观历史博物馆的时候,便曾经在那博物馆中,见过一副青蚨甲。当时那副甲胄下面的注释,写的是明末地主团练武装私自铸造的甲胄。董策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回去之后查了许多资料,网上的主流说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这事地主团练武装私自铸造的甲胄,第二种则是说,这是一种法器。就像是桃木剑,以及后世的五帝钱儿一般。
董策无暇去探究到底是哪种,但是他知道,当初第一次去阳和城的时候,他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事实上,从开始准备组建军队以来,董策就为铠甲的事儿烦心。就算是刘若宰再怎么信任他,看重他,几十副铠甲可以给,但是几百副铠甲却是一定不会给的。不是他不想给,而是实在给不出来。整个冀北道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到处都是伸着嘴要吃奶的孩子,总不好这么明显的厚此薄彼。
因此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董策想到了青蚨甲。若是说还有那种铠甲最容易制造,成本最低,则非青蚨甲莫属了。
他上一世就是玩儿古钱的大行家,尤其钟爱的是明清两朝的铜钱儿,家中收藏了许多。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天启十一两之外,明朝末年铸造的铜钱儿,普遍质量都是一般,小而薄,而且还是铜锡铅合金,这样的铜钱儿,其坚韧程度岂能和专门打造的甲叶相提并论?
但是后来他在城外客栈中见到老板拿出来的私铸钱,董策心中立刻就是一喜。这种私铸钱厚重结实,基本上达到他的要求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私铸钱便宜,比官铸的要便宜的多,适合大量兑换。
也就是董策现在没能力没技术没人手自己造,若不然的话肯定大量开炉铸造了。
前一阵子他在阳和城大肆收购私铸钱,为的便是今日。
董策使了个眼色,白忠旗便把他拎着的那一袋子铜钱倒转过来,哗啦啦的都倒在了地上,在地上堆了一小堆。
董策笑道:“用铜钱儿代替甲叶如何?赵铁砧,你来说说。”
赵铁砧其实是雅不愿说的,他憨厚,他反应慢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傻。大人这个提议,很明显是有许多问题的,铜钱儿岂能代替甲叶?那等脆薄的东西,大伙儿又不是没见过,岂不是一掰就掰开了?
但是这话,岂能这么说出来?
他想尽量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奈何实在是不会说话,吭哧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这个铜钱儿,它实在是……这个……不堪用啊!”
杜建河在一边听着,脸色淡然,心中却是暗自叹气,有些为他担心。他和赵铁砧现在是明里暗里的争,这不假,但是却从未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赵铁砧说错了话,怕是要被罚了。
却没想到董策笑吟吟道:“没错儿,这我知道。”
没错儿,董策一直就知道私铸钱是不可能代替甲叶的。
铜钱的制造过程他非常熟悉,是直接浇铸出来的。而甲叶,则是铸造出来之后,再拿铁锤,一锤一锤,千百次锻打才完成的。两者的工作量摆在这里,岂能一样?结实程度,韧性,持久度,甚至容易修复的程度,铜钱儿比之甲叶都是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差了两个级数。
但是问题是,董策也从未想过要拿铜钱儿取代甲叶。他要的只是暂时替代一段时间。
董策现在面临的选择就是两个,一是没有铠甲,二则是用青蚨甲。
当然是选第二个。
虽说防御能力一般,但也总比明军的大红胖袄强得多,总比没有甲强得多。有这些铜钱儿夹在两片棉布之间,总比只有棉布要强得多。
董策是把青蚨甲作为一种过渡性铠甲的,若是有足够的打造精良的甲叶。谁愿意用这玩意儿?
“也甭多说什么了,直接试试吧!”
董策指了指白忠旗:“你去试一下,用全力,莫要留手。”
“是。”白忠旗应了一声。
董策选他,是因为白忠旗在这些人里面算是瘦弱的,但若是把他放在这个年代普遍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明军、山贼土匪、乃至于流寇反贼中,至少也是个中等的身体素质。没办法,磐石堡伙食好,又敞开了供应吃,这几个月,都是把大伙儿的身子骨儿给调养出来了。
周伯赶紧指挥大伙儿让开一个空间,中间留出一丈大小的一片圆形空地,让赵铁砧寻了个铁砧放在地上。白忠旗想了想,拿了两个铜钱儿,叠放在铁砧上。他拔出从董勇振那借来的哥萨克骑兵刀,正要挥刀斩下,董策忽然道:“换腰刀,敌人可没有咱们这等利器。”
“是。”白忠旗应了声,又寻了一口大明朝最常见的腰刀,瞄准了方向,重重的斩了下去。
他并没有留手。他多少知道一些董策的性格,让你如何,你最好就如何,别自作聪明,若不然最后倒霉的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