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起来,我待在老巷子里的时间并不算长,接手旧货店的生意九个多月,其中有八个月在西堂那边关禁足,而待在旧货店的一个月里,我确实应该时不时在各家店铺间转一转,之所以一直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我平时要练功,时间比较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嫌麻烦。
主要是因为嫌麻烦。
可放在街坊邻居眼里,我身上这股懒劲竟然变成了厚道。
唉,搞得我那是相当惭愧啊。
刘老板一直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得已只能向他承诺:“放心吧,我不会让老巷子落到仉如是手里的。”
刘老板笑了笑:“那就好,有大掌柜这句话,我心里就安稳了不少。不过我听说,仉子正也要参加这次的比武,他可是你们那个行当里出了名的强人,到时候你碰上他,可千万要小心啊。”
我点头:“我会的。”
刘老板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问我:“大掌柜,你知道我家的金木丝该怎么用么?”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金木丝不是用来制作法器的吗?它还有别的用途?”
“金木丝的用处可多着呢,”刘老板看了看巷子两头,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朝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这东西最大的用处,就是耗力气。”
我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神,就听他补充道:“因为金木丝上的灵韵才醇,只要将它扎进人体,就能快速消耗对方的体力。寻常人吸收不了金木丝的灵韵,自身的气息就会乱,气息一乱就会导致供氧不足,如果再剧烈运动的话,两分钟之内就会陷入昏迷。至于修行者嘛,一旦让金木丝入体,自身的灵韵就会被金木丝打乱,到时候也会造成内息混乱,这内息一乱啊,对方要是想施展术法,就要消耗双倍的体力和精力。”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发笑:“看样子,刘老板很了解仉子正嘛。”
刘老板也笑了笑:“他那点毛病,巷子里的人都知道。”
我朝他抱了抱拳:“谢了。”
“谢啥呀,”刘老板一边说着,就迈开步子朝店门那边走了:“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在说出“大家”这两个字的时候,刘老板还刻意提升了音量。
直到他进了店门,我才带着李淮山继续朝巷子口那边走,不过没走多远,我们两个又压低脚步转了回来,眼见四下无人,快速翻进了烟草店和木雕店之间的灰墙。
两店之间的夹缝里长满了杂草,加上地面的土壤格外湿软,走起来有点吃力,我和李淮山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贴着墙,慢慢地朝深处挪。
前行三十多米,就是一个用石砖垒起来的小院子,这地方在早年的时候应该有个庙或者祠堂,我看到不远处还立着几个莲花底的石墩子,在墩子的顶面上都有个半尺深的圆洞。
这种墩子是用来固定石柱的,在庙宇类的建筑中很常见。
可除了这些石墩,周围就只剩下杂草和三面粗糙的石墙了。
难道说,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后巷?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啊!
李淮山也是一脸懵:“这地方就是后巷?”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找找看有没有地洞或者暗道什么的。”
李淮山这次一句废话没有,立刻弯下腰,在草丛中寻觅起来。
我也没闲着,见李淮山一直在靠近夹缝的地方寻觅,就快步走到了院子深处,李淮山寻找地洞的时候,需要将地表的草扒开,而在禁足的八个月里,我已掌握了大量和风水有关的知识,但是看草的长势,就能知道杂草下方是不是空的。
视线所及,所有的草都生长得毫无规律,就连倾斜的方向也是乱七八糟,单单我面前的一小簇草,就朝着八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倾倒,如果不是因为石院里经常出现杂乱无章的强风,那就是这些看似普通的野草本身就有问题。
大略看了几眼,我就能大体确定,这地方根本没有地洞,地面完全是实心的。
难不成眼前这个只有巴掌大的小院子,真的是后巷?
不对,肯定不对!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在草丛里踱起了步子。
李淮山那边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碎响,他依然在翻动草皮,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毫无意义,但没有阻止他。
即便地上没有洞口,他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线索呢。
快走到东墙附近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的一簇杂草长势异常。
其他地方的野草都显得凌乱不堪,倾斜方向毫无规律,唯独那一簇草以规则的螺旋形朝四面八方盘旋,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青绿色的漩涡。
我快速走过去,将草扒开,就看到地面上镶着一块只有巴掌大的石板,在石板上,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像脊椎骨的浮雕。
试着摸了摸浮雕,手感和普通的石头一样粗糙,耸一耸鼻子,也能闻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除此之外,浮雕上还隐约散发出仉家人身上特有的煞气。
我站起身来,朝李淮山招招手,李淮山立即跑过来,他看了眼地上的石板,皱着眉头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可能是机关。”
话音刚落下,李淮山就伸手按了下去,可那块石板就是牢牢镶嵌在地面上的,他连加了几次力都没能让石板凹陷或者移动。
我盯着那块暗红色的脊椎形浮雕,沉思片刻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