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顿时静下来。
季嫣然脸上满是欣喜又有些怀疑,半晌才道:“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季元征还没说话,季元斌已经插嘴:“大哥为了这件事用尽了心力,还训斥我不该……我那时是听了许多流言蜚语……总之是被人挑拨,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这些都是小事。”季嫣然道。
季四太太立即接口:“对,对,都是小事,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若是再能将你父亲接回来,可就……什么都好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你直管说出来。”
季四太太说着抹泪。
季嫣然看向季元征:“若是太子爷真的召见阿雍,大哥还要为我们多说几句话。”
季元征点了点头。
季嫣然松口气。
季元斌接着道:“还有什么……你那些田地用不用人手?我们还有些可靠的老家人,而且我也闲在家中,你信得过我就帮你去南方跑一跑,你年纪小不知道,那些庄头和长工都会骗主,尤其是第一年的粮食,绝不能马虎,你心中没有思量,以后就会任由他们摆布。”
季嫣然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当然了,”季元斌道,“我不会读书,但是家里庄子上的米粮每次不是我去收,稻子一穗有多少米粮我都会数,那些庄头骗不得我们。”
季嫣然仍旧有些犹豫。
季元斌叹口气:“妹妹不信任我,也怪不得你,我其实只是想弥补错失。”
“秋叔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季嫣然道,“只是那田产远在苏州……”
季元斌眼睛亮起来:“那也没关系,即便路远,我也不怕。”
“要吃苦,”季嫣然皱起眉头,“地方很是荒凉,可不比京城的庄子上,二哥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我可真是……罪过大了。”
“不会,不会,”季元斌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完看向季四太太,不停地向季四太太使眼色。
季四太太仿佛被季嫣然的话吓到了:“你妹妹说的也有道理,眼见就到雨季,这一路舟车劳顿,你哪里自己走过那么远的路,真的出了闪失,你就不是帮忙而是给家里添乱了。”
季元斌眼睛竖起来:“你们都觉得我是废人,大哥出去游学那么久,我只是想要帮忙都不行吗?”
“既然二哥这样想,”季嫣然迎上季元斌的目光,“那我就将庄子的位置告诉二哥,再写一封信给庄头,今年的粮食全交由二哥管理。”
季元斌听得满面喜色:“就这样定了,我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启程。”
季老太爷也是一副很赞成的模样,季老太太笑盈盈地不停点头,这是季嫣然回季家这么久,第一次客气又融洽的谈话。
季四太太依依不舍地将季嫣然送上马车,季元斌和季如娴兄妹站在门前一直目送季嫣然离开。
这一切给人的感觉就是关键时刻还要靠族人。
容妈妈道:“大小姐真的要将苏州的庄子交给二爷打理?”
季嫣然点点头:“恩,既然我说了,就会这样做。”
容妈妈不禁怀疑:“二爷到底能不能靠得住。”
“没关系,”季嫣然笑道,“他想要去,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反悔,即便遭遇雨季,眼看立斗门要崩塌,他都要守在那里不能离开,那是我们季家的田产,他也是季家子孙,他说会尽全力帮我和父亲,我已经相信了,所以他必须要在那里挺住。”
容妈妈半晌才明白过来,脸上浮起了笑容,老太爷一家眼红大小姐置办的财物,就这样将手伸了出去,他就没想过会不会咬手。二爷那一身细皮嫩肉,真的遇到了雨季,肯定要脱一层皮,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养尊处优的他,见到如此场面大约会吓得魂飞魄散。
“去福康院吧!”季嫣然吩咐着,大约是在福康院久了,只要到那里去,她就会很心安,更何况这些日子小和尚胡愈都住在那里,她放心不下小和尚。
季嫣然下了车,就看到门口黑着脸的程二。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过才两天没有来而已。
“怎么了?”季嫣然问过去。
程二哭丧着脸:“三奶奶您可回来了,快将小和尚替换下来。”
季嫣然的心一颤:“胡愈怎么了?”
“小和尚太可怕了,”程二道,“他规定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差一点点都不行,我就少洗了一遍手,已经被他在耳边念了十八次,我都道歉了他却还不依不饶。”
季嫣然听了不禁笑道:“这是为你好,就要让胡愈管一管你们才行。”小和尚确实是这样,说话十分的古板,做事也是一丝不苟,他说要丑时起床做功课,他屋子里的灯就会在丑时亮起。他说要一更睡觉,外面更声一响他就已经入眠了,无论你问他什么他都不会再说话。
这些事她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她才会让小和尚在这时候帮忙管理福康院,要防止疠风病传播就要做好防护,小和尚这样认真才能杜绝一切传播疫疾的可能。
季嫣然进了门,院子里的幔帐将龟兹人和其他病患完全分隔开,小和尚真是做的很好。
陈瞻见到季嫣然立即走过来道:“福康院里一切都很好,三奶奶这两日都还顺利吗?”
季嫣然道:“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陈瞻和她越来越熟悉,开始只会和她讨论医学问题,现在却已经和她谈及其他。
“陈先生今天还继续教我诊脉和取穴吧!”
她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