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怀疑李雍根本就没有回来睡觉,她醒过来的时候床铺上已经没有人,身边的床铺也平整的很,她大大方方地将被子骑在了身下。
可能是太放松的缘故,现代放飞自我的睡法全都找回来了。
看来这样同床异梦不是长久之计,她还得想方设法在屋子里设个木榻,或者赶紧将季家的财产握在手中。
容妈妈端了水进来:“大小姐醒来了,三爷还让奴婢早些叫您呢。”
季嫣然向外面看去:“三爷人呢?”
“早早就起来了,”容妈妈道,“已经带着唐千一起骑了马,又在外院练了功夫,现在收拾停当在书房里等您了。”
这么早就做了那么多事,而且李雍还能随时随地都能保持神采奕奕。
容妈妈笑不拢嘴,眉眼中满是喜气,季嫣然不禁觉得好奇:“为什么这样高兴?”
容妈妈道:“从今往后老太爷他们再也不敢欺负大小姐了,至少三爷在的时候他们不敢明着起坏心。”
老太爷这两日虽然不说话,但是季嫣然能感觉到他们正在养精蓄锐,找到机会好再起战局,容妈妈为什么会这样说。
看到季嫣然质疑的神情,容妈妈道:“还是三爷想的周到,趁着那些眼线都在我们这边,带着唐千在外院练拳脚,震慑那些人。”
季嫣然道:“练拳脚是常有的事。”她还当怎么了,李雍总不能独自一个人傻乎乎的耍剑。
“不是那样,”容妈妈道,“三爷这次用足了力气,两个人练完之后,唐千倒在地上半晌才起来。三爷那威武的模样就别提了,老太爷身边的管事都不敢上前,生怕被波及似的,等到三爷那边一停下来,他们就灰溜溜地都走了。”
季嫣然正在漱口,听得这话差点就呛了水,听起来李雍不像在练武。
该不会是在疏导没吃到羊肉的怒气吧?
季嫣然穿好衣服走出门,果然在廊下找到了瘫在地上的唐千。
累成这个样子,一顿肉可补不起来。
唐千一副灵魂已经出窍的模样,三爷半夜里将他拎起来,他就知道没有好事,果不其然……恨不得十八般武器都用一遍,他从来不知道三爷的力气那么大。
李雍大步走过来吩咐容妈妈:“让人传饭菜吧,就在屋子里吃。”
季嫣然看过去,只见李雍神采奕奕,显然已经雨过天晴,等李雍走进了门,季嫣然这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就一脸怜悯地从怀里掏出一包糖递给唐千,以后三爷出气可就靠唐千了:“多用点功,下次就不会这样惨了。”
唐千惊恐地瞪圆了眼睛,还有下次?
跟李雍一起吃饭,季嫣然都不好意思端起碗向嘴里吸溜,只能用白瓷勺子小口小口的抿。
李雍道:“若是太后娘娘留你在慈宁宫用膳,不能不吃,就用一小碗,”说完他看向屋子里的嬷嬷,“上马车之后,让嬷嬷将规矩再跟你说一遍。”
季嫣然抬起眉毛:“阿雍不用太紧张,大事我都记住了,至于小事谁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如果太后娘娘问罪,随随便便就能找个理由。”
之前已经准备停当,现在不过是要个结果,现在害怕就已经晚了。
李雍目光微闪,季嫣然仿佛对所有事都不上心,与冉六那些纨绔一样无法无天,其实她心中通透,一切都想得很明白。
但是她却不愿意与人说,即便他有时候也会跟着心生误会,她也不会做任何的解释。
也许这就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现在他很想知道她心中都在思量什么。
比如他不小心听到她与兄长和冉六说的那番话。
……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季嫣然带着小和尚胡愈在宫人的指引下走向慈宁宫。
这条路很长,来往的宫人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这样的气氛下,所有人都变得规矩起来。
所以才会有宫墙吧。
高高的宫墙不止是要抵御外面的危险,更多的是限制里面人的心思。在这里住久了,心也会被束缚。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心底却又有种奇怪的牵挂。
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殿门,“慈宁宫”几个字清晰入目,季嫣然下意识地抬起脚向里面走去,迎过来的小黄门让她觉得面容有些熟悉,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竟将那小黄门看得微微一怔。
小黄门回过神来立即伸出手:“李三奶奶,您先在这里等候,奴婢去禀告太后娘娘。”
嬷嬷教过她,要在慈宁宫外等候传召,她方才一时恍惚竟然忘记了。
好在她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人,思量过后就又放松了心态,眉宇舒展开来。
林女官听到禀告带着人迎了出来,只见那少女规规矩矩地站在殿门口,低头敛目看起来十分的恭敬,仔细看去脸上却没有惧怕、紧张的神情。
但凡女眷被召见,多多少少都会慌乱,李三奶奶小时候也曾跟着常宁公主来给太后娘娘磕头,那时候可没在众多女眷中拔出尖儿来,她能记住这回事,还是因为公主,可现在李三奶奶却被传得混不吝似的,以至于江大小姐人还没到,消息已经递过来,数落了李三奶奶许多的不是。
“三奶奶,”林女官道,“太后娘娘传你们进去。”
胡愈小和尚念了句佛语,跟在季嫣然后面进了大殿。
大殿里有股檀香的味道,半新不旧的琉璃帘子挂在那里,琉璃珠子却被擦的通亮,风吹过啦仿佛能映出人影儿似的,不知怎么的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