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塔顶上的阁楼内,三人分散而坐。其中一人是个极强壮的汉子,脸上满是疤痕,手持大刀,紧盯着被石狮子、大橱柜堵死的厅门。另有一穿大红衣衫、青春秀美的少女坐在最里头。在大门右侧,则是一瘦弱苍白的少年,这少年衣着与那汉子相似,或许是牧民之风,只是颇为精致华贵,容貌也甚绮丽,竟足以与那少女争辉,他看着柔弱,却有一股凛然无畏,统领群雄的风采。
砰地一声,那大门又被一撞,连地上木板都在震动。少女露出些许惊惶之色,轻声道:“这位公子,我可连累你啦。”
少年朝少女一笑,少女脸色一红,但仍矜持有礼,只听那少年说道:“这群青阳教徒,行事愈发恶毒,既然让我遇上了,又岂能不管?姑娘放心,我身上的毒已好了大半,他们若闯进来,反而是自寻死路。”
少女道:“我姓陈,叫陈若水,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少年道:“我叫烛九,是从北方雅藏布草原来的。”指了指那汉子,说道:“他叫杰马宗,是我的护卫,也是咱们部族最强有力的勇士。”
杰马宗笑道:“族长,我手上的刀,可及不上你的‘紫目神功’。”
这位少年,自然是当年与形骸结拜的那位沃谷族少年烛九了。他那部族藏于外人难至,风水优渥的深谷之中,经过多年修养,变得愈发强盛,而他这紫目功进境极大,自诩已比三年多前的自己强了十倍。
不久前,他得知一桩重大消息,遂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地母岛,赶往藏川之地,然则途中却碰上青阳教徒作恶,他们要将这少女当做祭品,供奉给山中一妖物。烛九与青阳教有深仇大恨,见状如何能忍?于是出手将少女救下。
他武功虽强,可那妖物身上散发鱼腥奇毒,令他措手不及,难以取胜,只能带着这少女一路逃到这高塔上头,将大门堵死,随后竭力运功解毒。而这杰马宗是烛九找来的一位龙火功精湛的勇士,体魄强壮,中毒反而较轻,若非他数次击退青阳教徒攻势,三人决计撑不了那么久。
陈若水道:“公子切莫为我勉强,我被青阳教选中,命中注定该当沦入妖兽之腹,只是我有一堂妹,比我小了两岁,她叫陈白雪,人在马泉村里,若公子能够逃脱,还请公子救她逃离青阳教魔掌。”
烛九听着少女用辞文雅,临危镇定,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如何像是个荒村中的姑娘?他心中钦佩,摇头道:“我非但要救那陈白雪,更不容许他们伤你半点。”
就在此时,木门响声愈烈,轰地一声,堵门的石狮子与橱柜全被震歪,门闩断裂,一身材高大的秃头男子走入门中,此人脸上无一根毛发,乍看像是读书人,颇有秀雅之风,但烛九隐约觉得此人眼神诡异,神智颇不正常。
杰马宗大喝一声,身上火光明亮,一招“天神牧马”,劈出沉重刚猛的数刀。那秃头男子掌心水光流淌,往前一拍,力如海浪,杰马宗身不由己的退后丈许,方才站定,他气喘吁吁,用沃谷族语骂道:“若非那臭鱼的毒,老子岂会敌不过你?”
秃头男子双手负背,好整以暇的站着,身后又奔入十个青阳教徒,一字排开,他一双眼冷冷望着陈若水,道:“孩儿,我是怎么教你的?”
陈若水眼眶微红,似要哭泣,但旋即昂首答道:“爹爹,你放他们走,我情愿一死。”
烛九大吃一惊,道:“这人是你爹爹?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人竟想害死你?”
陈若水苦笑道:“青阳教徒,六亲不认,区区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秃头男子板着脸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大逆不道,就和我那执迷不悟的弟弟一样!若非他死活不愿,本该是白雪儿来当这祭品!”
陈若水眸中闪过一丝憎恨,她大声道:“你不许对叔叔与妹妹动手!”
秃头男子冷笑道:“已然晚了,我昨天已命马泉村的人下毒,异戎这小子多半已死,白雪儿也已皈依本教。”
陈若水身子一晃,泪水长流,道:“你你好狠心,你怎做得出来?”
烛九昂然起立,道:“他连你都能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若水姑娘,对不住了,我今日要杀了你爹爹!”说罢取蝉蜕拂尘在右手,左手掣出一柄长刀。
陈若水咬牙道:“他不是我爹爹,你杀了他,反而助他脱离苦海!”
秃头男子见烛九年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微振,数道水流缠向烛九。烛九双目绽放紫光,凝视拂尘,刹那间,那拂尘丝线变化,出现一百根长矛,倏然刺破水流,扎向敌人要害。
敌人惊呼一声,退后半步,左手一招“风生水起”,真气流淌,将长矛缓了一缓。烛九长刀一斩,一道紫色弧线当空劈下,秃头男子慢了半拍,被一刀斩中肩膀,“啊”地一声,血染白袍,匆匆迈步绕圈,再也不敢轻敌。
烛九丝毫不停,拂尘横扫,兵刃连绵不绝,变化奇异,左手长刀时不时出击,刀光也锐不可当。那秃头男子功力虽厚,体魄虽壮,也仅胜过烛九一筹,招式上却远不能与烛九相比,过了二十招,他已受了三处伤势,血流不止。
众青阳教徒一齐怪叫,扔出暗器,有如漫天花雨,正是那遍布尖刺的铁松子,有几枚更是对准陈若水。烛九知杰马宗仅有自保之力,救不了陈若水,忙闪身至她身前,拂尘纵横,兵刃如潮,将暗器全数挡开。但众教徒不肯罢休,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