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大感意外:“听说这熔岩是个蛮子,想不到竟成了道术士,又这般知书达客气气。只是如此一来,倒比气势汹汹、喊打喊杀更难应付。”
利针茅瞪目道:“老夫好斗喜武,不愿多费唇舌,今夜你是来杀老夫的,老夫也需取你性命!”
熔岩答曰:“贫道这些年已洗心革面,不愿再滥杀无辜,只愿与针茅居士切磋武艺,以求解脱心障。”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蛮子受了礼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就像猴子穿成人样似的。难道他当真痛改前非了?”
纯火寺辛树老僧喝道:“虽说我佛慈悲,不计前仇,又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则施主往昔罪孽太深,想要一笔勾销,未免说得轻巧。”
熔岩微微一笑,道:“我所求非佛,我所求为道,罪孽是无,杀戮是空,空无一物,心无滞涩,方可得证大道。凡阻我求道者,贫道不会手下留情。”
辛树虽是出家人,但脾气火爆,比这群军中汉子更胜,喊道:“好,青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用针茅兄出手,就由老衲来惩恶锄奸!”说罢禅杖在地上一敲,走入场中。
熔岩身边那红袍高个说道:“慢着!咱们是单打独斗呢?还是群殴乱斗?”
红袍矮个儿也大声道:“是啊,我们这儿就这么些人,你们却又一大群人。不过咱们是丝毫不怕的,就算千军万马一拥而上,咱们这场架也打得!”
此言一出,竟将这十万镇远军视若无物,众将士皆有惊怒之色。利针茅喝道:“你们多少人出手,咱们也多少人出手!我手下这些儿郎在此,只是想瞧瞧咱们三个老儿狠揍蛮子的热闹罢了。”
熔岩抖抖袖袍,整整衣领,走到场中,微笑道:“贫道领教三位高招。”
川星冷冷说道:“你想以一敌三?”
熔岩道:“以一敌三,有何不可?贫道这些年来大有长进,倒也想试试身手。”语气竟有恃无恐。川星老谋深算,思虑周详,见状倒不敢莽撞。
辛树抢上前道:“先前老衲已说的明白,由老衲送你归天!”
熔岩叹道:“也罢,也罢,先胜了你,再胜针茅居士也是一样。”
辛树吸一口气,发动龙火功,木气绕身,一招“龙木之精”,禅杖挥舞。熔岩手持短棍,散发月光,铛地一声,将那禅杖弹开。这声响震耳欲聋,传遍十里,可见两人力气何等巨大。
形骸心想:“此人是月舞者?却不知能变成何等野兽。”
辛树绕着熔岩稳稳踏步,手上招式不停。他习练的是木行真气,讲究生生不息,死而复存,故而杖法前后连环轮回,全无破绽。熔岩老僧功夫也甚是沉稳,但气力不及辛树,于是迂回进退,取长补短,一时倒也支持的住。
三十招一过,辛树心想:“此人能耐不过如此!”突然间手上加重,一招“解甲归田”,当头打落,此招刚猛卓绝,风声猎猎,实有百狮之威,千狼之势,那熔岩不敢硬接,朝后飘开。
辛树冷笑一声,暗忖:“纳命来吧!”倏然间禅杖一转,手臂似长了几分,竟变竖劈为横打!众将士一瞧,无不惊喜,皆感钦佩:“他气力到了尽头,竟仍能轻轻易易的变化招式,手法果然精妙绝伦!”也是龙火功木行一脉讲究持续不断,新老交替,气力使老,新力顿生,故而能运用种种匪夷所思的变招。
熔岩用短棍往旁一点,将那禅杖黏住,身子一晃,轰地一声,足下地面碎裂。辛树见他接下此招,倒也颇感意外,又察觉那熔岩老道内力灼热,顺着兵刃传了过来,竟想与自己比拼内力。辛树数百年修为,真气浑厚充沛,几无穷竭,见状反而一喜:“好极,好极,我本担心那一杖打你不死,你反过来求饶,我倒不好下手。到了这等时候,我要你开不了口,暗中废去你功夫。”于是浑身运功,真气如树根吸水,将敌人内力一点点消去。
川星、利针茅两人互望一眼,都想:“辛树和尚内力刚柔并济,最是难缠,如此这熔岩老妖是自寻死路了。”但见他始终不曾变为兽形,心底隐隐担忧。
突然间,那红袍高个吹了声口哨,稍胜尖锐,宛如鸟叫。红袍矮个喜道:“得手了?”
利针茅问道:“什么得手了?”
熔岩老道仰天大吼,霎时体型剧变,成了一黑毛豹人,体型一丈有余,黑毛之中红光流转,真仿佛岩浆一般,辛树只觉敌人内力如山崩地裂,灼热无比,势不可挡,恰是自己克星,身子一晃,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利针茅、川星大惊,分从左右扑上,一人挺起长枪疾刺,一人舞动巨剑劈砍,也是他们担心故友,这一招全力以赴,势头凌厉异常。熔岩老道一拳将辛树打飞,双手一分,掌心如铁,捏住两人兵刃锋锐处,三人再度僵持不动。两人惊觉这熔岩老道内力极为强横,竟足以与两人合力相抗,心中震惊:“他迟迟不使真功夫,原来这般厉害!”
红袍二人手一扬,数十根黑铁锥打向利针茅、川星,二老身上真气鼓荡,弹开大半,却都有一根中了肩膀。二老低哼一声,却不敢分心,仍竭力与熔岩老道那剧烈滚烫的真气比斗。伤口处流下黑血,可见暗器上喂了剧毒。
众龙火贵族齐声骂道:“邪魔外道,好生卑鄙!”骂声中纷纷出手,有的抛掷暗器,有的加入战团。那一众蛮族发出“呜呜”叫声,也发动猛攻,与群雄杀成一处。
其余人倒还罢了,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