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羽居内宾客满堂,皆是岛上孟家亲友,形骸数了数,孟家十五人,其余皆是岛上富家人士,那雷老爷竟也在其中。孟六爻为阴阳门掌门人,在孟家地位仅次于孟轻呓,却不在此间,形骸听说他身有要务,未能出席。
他二人一到,立时受众人瞩目,满园喝彩,藏青、藏红二人身为长辈,抢先道:“我二人随藏家玫瑰小姐,携孟家行海公子,拜见诸位孟家长辈。”这两人说话时嗓音全无起伏,仿佛只一人开口。
众人一齐围上,笑吟吟的向两人道喜,又有人取贺礼相送,玫瑰神情甜蜜,娇羞万分,只低着头愣愣傻笑。形骸则道:“多谢诸位长辈,我二人才疏学浅,是为晚辈后生,岂敢受如此大礼?”拉着玫瑰挤过众人,总算见着孟轻呓。
孟轻呓换了身红衣,瞧模样与玫瑰同岁,容貌也不相上下,气度更是相似,可谓争奇斗艳。她看了看藏青、藏红,微微一笑,道:“小丫头,过了今天,你我已算是一家人了。”
玫瑰行礼道:“祖仙姐姐赐婚之恩,玫瑰永世不忘。”
孟轻呓道:“吉时未到,尚也不急,还记得当年在皇城你我下棋之事么?我生平罕逢敌手,早盼着与你再较高下。”
玫瑰想起当年之事,豪情顿起,笑道:“姐姐有令,玫瑰自当奉陪。”
孟轻呓淡然一笑,领着玫瑰走入内堂。形骸想要跟来,玫瑰道:“你去陪陪诸位长辈吧。”
形骸得令,留在屋外,应付各方来客,甚是疲累,心想道:“世人往往自找麻烦,繁文缛节,自缚手足,使心受困,身不自由。无野性之随意,得愚昧之烦恼。”
园内拜访酒菜瓜果,极为丰盛,众人可自取之进食,来来往往,两、三人一圈,彼此交谈打趣,甚是风雅。忽见一人紧皱眉头走来,众人一见到那人神情凶险,不敢逗留,纷纷避而远之。形骸认出他来,道:“孟沮师兄。”
孟沮叹道:“行海师弟,可喜可贺。十天之前,当真对不住你,也幸亏你挡住了我。”
形骸想起此事,心下好奇,问道:“师兄,你那‘苍天无眼’的功夫又是怎么回事?又为何与息世镜结仇?”
众人听两人交谈,不禁心底发毛:“这事何必重提?万一此人再度发病,又该如何是好?轻呓公主可在屋内,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孟沮道:“说给你知道也无妨,我当年过了门中仙试炼后,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我本与息世镜并驾齐驱,互不相让,那段时日却被他抛在后头了。”
形骸叹道:“唉,这门中仙试炼害人不浅。不过我见过他那‘天狗食月’之法,却似及不上你这‘苍天无眼’了。”
孟沮愤愤道:“我后来得门中同一辈的师妹开解,解开心结,重又振作,又向那位师妹表明爱意,谁知那位师妹喜欢的却是息世镜。我气愤不过,于是勤修苦练,盼终能胜他一筹,赢得这位师妹的芳心。”
形骸不以为然,说道:“师兄,待你功力精进后,定能悟到这俗情凡恋,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旁人都斜眼瞪他,暗忖:“你娶了一位大美女为妻,却对旁人说风凉话?”
孟沮道:“不错,不错,你武功高了,地位有了,真情深爱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其实无需强求。可我当时满脑子唯有胜过息世镜的念头,但想不到这王八蛋居然背地里害我。”谈及此事,怒发冲冠,众人一见,皆毛骨悚然。
形骸道:“息世镜做了何事?”
孟沮咬牙道:“那一夜,我习练这‘苍天无眼’功到了紧要关头,一旦练成之后,就可召唤这‘无眼’之妖,此妖之强,不在他那附体的‘大天狗’之下,谁知谁知却突然遇上他与我那位心上人心上人深夜私会,做做那无耻勾当!”
形骸惊声问道:“他们莫非做那苟且之事?那岂不有违门规?”
孟沮破口大骂道:“门规自不能容,但他们只是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说些不要脸的话他妈的,我这才知道那师妹之所以前来帮我,是受息世镜之托。这狗贼不知打什么主意,竟派这贱人使这美人计乱我心思!眼下他们得知我正在练功,又故意说情话来扰我!”
形骸暗忖:“息世镜未必知道你躲在一旁,那位师姐也未必存着加害之心。他这人虽然高傲自大,却并非暗地里害人之辈。”心中存疑,也就不置可否。
孟沮喝道:“我真气正行至龙虎交汇,风云交锋之际,内息霎时一乱,咒语念错,道符未能烧毁,情形乱作一团,错有错招,我竟将那‘无眼妖魔’召到了自己身上。我变作那妖魔,跳将出去,与息世镜交手,他敌不过我,转身就跑,尔后总掌门赶来,才止住我这妖法。”
形骸道:“那位师姐呢?”
孟沮垂头丧气,道:“她受了惊吓,不愿再与我、息世镜纠缠,据说后来也到了关法堂中,唉,只是她不愿见我。”
形骸又问道:“那师兄可受了什么处罚?”
孟沮苦笑道:“这倒没有,咱们海法神道教号称‘兼容并蓄,海纳百川,以正胜正,以邪胜邪’,我练成这妖术,反受了总掌门嘉奖。”
形骸奇道:“嘉奖?这是何道理?”
孟沮道:“本来这苍天无眼是将无眼妖召到身边,我却被这无眼妖附体,算是另辟蹊径,新创一门道法。所以我才得以与裴若、息世镜并称三杰。”
形骸道:“我瞧过裴若师姐身手,可远及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