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吃点核桃,阿意做点心的手艺也不错,让他多做点核桃糕,给殿下补补脑。”帝玺坏笑着,作势就要吩咐下去了,夜月明一听,连忙摆手跳了起来:“郡主,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王可好?”
夜月明对核桃过敏,虽说不至于死人吧,但是每次吃了核桃,他都会浑身发痒好几天,非常不舒服。这事儿凡是跟着夜月明一起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帝玺自然也不例外。
“那殿下还需要补一补脑么?”帝玺有些揶揄地说道。
“不用。小王也就是随口一说,郡主何必当真?”夜月明见帝玺当真没有了往下吩咐的意思,马上就淡定了下来,连语气都变得不咸不淡的了。
“殿下有那个闲工夫抱怨,不如想象明天怎么办吧。苦肉计可以用一次但是绝不能用两次,要让剩下那些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人把你的话听进去,还是要多下一点功夫的。”帝玺本来没有想过今天的见面会这么顺利,夜月明的伤口其实并没有真的彻底崩裂开,只是她用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使得外行人看来,夜月明额头上的伤势很重罢了。
要真是按处刑台上那种流法,夜月明恐怕都撑不到说完话,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郡主现在说话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夜月明乍然一听帝玺居然会这么形容民智还没彻底开化的百姓们,不由得失笑出声。
帝玺冷冷哼了一声,傲娇的很:“要上得了台面干什么?府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而已,说给别人听也传不出去。对了,那个老伯现在在哪里?”
被帝玺这么一提醒,夜月明也想起来那个刑场上当中晕倒的老人家:“小王倒真的没有问过,应该在听鹤那里吧?”
“我去看看。”帝玺嗯了一声,就出了厅堂右拐进了府衙的后一进,过不多时就绕到了听鹤暂时居住的客舍之外:“听鹤,你在不在?”
“郡主请进。”里头马上就传来了听鹤的回话,帝玺也不客气,推开门就走了进去。果然不出夜月明的所料,那个老人家正躺在一方榻上,盖着薄被,似乎还没有醒来。
帝玺凑到老人家面前瞅了瞅,轻声轻语问道:“他怎么样?”
“急火攻心,致使昏厥。单从这点来说不是大事。修养两天就该醒来了。”听鹤头都没抬一下,还在研磨着草药。明明是给他住宿用的房间,却飘荡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熏人得很。
“你要把他放在你的屋子里么?”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听鹤何必要跟这么一位老人家挤在一起?
听鹤瞥了帝玺一眼:“第一,这个老爷爷有别的病症,被急火一攻,已经发散出来了,这几天如果不待在我身边,出了什么意外,他可能就小命不保了。第二,府衙不是王府,客房不多,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可以给这位老爷爷单独居住了。”
帝玺一拍脑袋,直呼自己怎么这么傻。府衙是孙不知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后院自然不大,可知府府就不一样了,哪里宽的很。反正孙不知都被下大狱了,知府府放着也是放着,他们进去住也不算雀占鸠巢。
“我这就去跟殿下建议,搬去知府府。”
“府衙的位置比知府府好得多,买药方便,也方便我照顾这个老爷爷。你们要走就走,我不走。”听鹤倔强起来跟昆吾先生几乎是如出一辙的,他们俩都是看起来万事好商量,但是在自己能掌握绝对主动权的领域,永远都不退一步。
“那就委屈你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不能抛弃同伴。”既然听鹤坚持,帝玺就权当做自己没提过方才那个建议一般。
其实她自己也并不想走,但是她的考量更深刻一些。玉琢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官斩的斩,贬的贬,现在能那得上台面的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偌大的玉琢城,没有各级人员的通力协作,一天两天或许不会出事,时间一长,恐怕会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月明现在暂时让周亚吉的手下兼领了一些职位不高实权很多的官职,可其他的仍然需要大量人员补充,选拔新一任的官员,也是一个刻不容缓的事。
知府府在玉琢城的城尾,平素召见周亚吉等大小官吏都很不方便,府衙就不一样了,处于城中心,一呼百应,从地理位置上说,府衙的地位无可替代。
从这一点来说,帝玺就明白知道,府衙对夜月明来说有多么重要。
看过老人家,帝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提再次递给锦城。只不过这一回,信鸽要去找的人不是帝江,而是连城。
他们已经落脚了,也就该让连城知道他们的境况了,而且帝玺也希望能得到连城的回信,想知道他是否醒过来了。
次日,夜月明再次如约而至,这一回邢台下,来的人已经不过二十了。
夜月明照样说了一番如有不满,大可找他泄愤的话语,可今天没有一个人再往夜月明的身上扔些剩菜剩饭之类的了。
夜月明朝着这二十来号人深深鞠躬,表达了一番谢意后,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一点不落全都说给了这些人听,为了防止这些人听不懂,夜月明甚至还举了好几个例子,借用了许多前车之鉴来佐证。
整整三日的处理方法全然不同,这些百姓从激进到平静,很快就被夜月明安抚了下来。帝玺远远看去,看得出来,这些人中其实很多人仍然是在恨着的,可他们的恨意已经被理智所压倒了,所以他们会懂得倾听,懂得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