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为除妖,而幻暝界为生存,这场关乎信念与存亡的一战便全然无法避免。
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再强盛的王朝亦有陨落之时,再鼎盛的宗门,同样有衰败之时,即使是琼华、蜀山这样的千年大派,同样不例外!
罗凡本不是这个世界之人,自然更加看得透彻。
若没有罗凡横空出世,蜀山之衰,便在于击退魔翳之后,蜀山坠落于神魔之井,蜀山封山,永世镇守魔界入口,从今往后蜀山剑仙唯余传说!
而琼华由盛转衰,由衰而亡,便在于这看似冠绝古今的飞升大计!
这是一条一步天堂,一步深渊的道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琼华,身在局中,缺乏一个真正超然物外的引路者,走错的路,唯有旷世浩力方能拨乱反正。”夙玉望着前方云头上那道蓝白衣衫的身影,夙玉心中不断浮现起罗凡所说之言,“此浩力非人间所有,通天之途必然惊天动地,叫四方神鬼妖魔知晓,那么便由上天来裁决琼华对错,若为对,自然顺了琼华数百年之心念,若为错,到那时,便是真正的祸劫降临之时,能否‘否极’而‘泰来’,便要看你我之作为了。”
“夙玉之作为?”展颜一笑,便如春风中含苞欲放的雪白梨花一般。
她那纤白的玉手紧了紧,仿佛那手中紧握着的,不再仅仅是剑,还有那……未来未知的命运。
“是对是错,夙玉心中早有计较,又何须天裁?”
罗凡点了点头道:“很好,回去好好修炼,依你的天赋,近期内突破地仙不成问题。”
“那大哥你呢?”夙玉问道。
“我?”罗凡失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况且。是否能够真正做到‘否极泰来’,我还需要一些准备。”
“准备?”夙玉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缕笑意,一双灵动的眸子不禁在罗凡身上来回打量,忽然幽幽轻叹一声道。“大哥还是打算一个人独自承担此事么?”
罗凡道:“这本就是我的事情。”
“不,对于夙玉来说,这也是夙玉的事情,更是整个琼华的事情。”夙玉缓缓地摇了摇头,“想要扭转天裁。定是极端凶险的过程,独自涉险?”
罗凡低头,恰好迎上夙玉的目光,只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充斥着的,明明是一股难以阻折的坚定。
罗凡眉头一皱,一双如剑锋般的双眼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极度冰寒的气息!
夙玉只感到那双眸子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人世间的情感,仿佛漠然俯视着脚下的一切,那般冷酷。是夙玉以前从未在罗凡身上见过的!
高空之中本就寒冷,刺骨的冷意侵袭周身,更深入骨髓,夙玉忽然只感到仿佛身坠入九幽寒狱,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
香肩一颤,不一会儿,她那秀美的脸颊已是苍白无比,嘴唇更难见几丝血色,即便如此,亦未见她后退半步。神采竟是更为坚定!
敢说出“我命在我不在天”这样话语的女子,又岂是甘愿消极等待、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之人?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周围寒意一收,属于人世间的感qíng_sè彩似如潮水般再次回到罗凡面容。虽然淡,但仍能看到罗凡那仿佛大理石雕铸的坚毅脸庞上露出一丝了然与欣然。
“同样想掌控命运的人……”九霄之上,罡风过处,一袭蓝白道袍猎猎狂舞,罗凡转过身,负手望向前路。只见两面层云叠障,绵延不知多少万里,仿佛一条通往天穹的无尽阶梯!
“可不要太早死啊……”罗凡扭过头来,目光淡淡地落在身后那道宛然如玉的倩影上,似自语般轻声呢喃。
“琼华……”夙玉回首,只见那宏伟壮阔的琼华玉阙早已不知埋没在何处重云之中,夙玉微微叹息一声。
“师兄……师尊……夙玉不孝,暂时不能回去了……”
只见她左手一抹,乍然间只见一张黄色符纸扬起于空中,她左手虚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轨迹,最后在胸前结出一个道印,随即向云间一指!
只见那符纸竟然自行折起,化作一只小巧的纸鹤,一头扎入云中,不见了踪影。
夙玉催动剑光,便随之朝前方飞去。
……
跨越层层叠叠的云端,刺目的阳光照下,仰望云天之巅,只见一缕金光射下,在那金光辉耀的天穹一端,云浮无数个巨石楼宇,日光朝阳,楼影交错,仿佛一个个神灵,巡卫着那无尽金芒笼罩下的辉煌神国!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御剑凌空,飞向天顶苍穹,那神秘的国度渐渐展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个与蜀山一样同升在天空中的神奇岛屿!
悬浮在苍穹中的天空之城,雄浑而不失秀丽,沧桑而不失生机!眼望着前方的通天大道,碧蓝的天空在二人的周围,朵朵白云从脚下飘过,眼前神奇无比的景象,即便是夙玉,也不由睁大了双眼。
抬手望去,只见那如山一般高大无比的殿宇前,树着一块数丈的巨大石碑:封神陵!
“到了吗?”良久,温润的香唇轻启,回应他的,是一道清澈的眼眸。
“这些事情,你本不该卷进来的。”罗凡道,“我最后再问一次,真的决定好了么?这条路,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够保护得了你,更随时都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夙玉早已做好了决定。”
“一切小心。”二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