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终的判决结束之后,百官散去。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魏王倒是唯独将丞相宇文尧留了下来。
在众人退离之际,魏王则又身旁那名太监耳边轻声吩咐了一句之后,太监便是从偏门离开,去留住了正要离开的秦丰与苍巽。
至于百官散去之后的三元殿内,空寂寥寥。
“丞相,你对今日寡人的判决,作何感想?”
魏王如此问道。
宇文尧当即应答道:“大王既是一国之君,便是一言既出当如九鼎之诺,又何必留下老臣,询问老臣的看法呢?”
“寡人并不会改变这个判决,只是想要听听,作为世家大族之首,在大魏疆土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宇文大人,现在是什么想法。”魏王开口间,便是心平气和地如此说道。
而听着此刻魏王的语气,宇文尧多少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片刻后,宇文尧道:“老臣觉得,判决很是妥当。”
“真心话?”
“千真万确。”宇文尧说道,“屠宴北犯了诸多罪责,杀之可顺天意,定人心。而陛下不杀,自是念在其素来有功,将功折罪才免了他的死罪,此乃大王之厚德。”
听着宇文尧的话,魏王忽的笑了起来。
笑罢,他便说道:“宇文大人,这番话里充斥着官场气。寡人从登基开始,不,应该说是从出生开始听到的都是这种话,现在寡人想听的不是通篇道理,只是想听听,作为两朝元老的宇文大人此刻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王真想听?”
“既然寡人说了,便是真的想听。”
“那老臣便说了。”宇文尧说道,“大王如此判决,到底还是心太软了,世家大族之所以为世家大族,便是因为拥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根基。大王今日没有严惩,来日便会再有人重蹈覆辙,如此往复下去若无意外,必将永无止境。”
“那若是换做是丞相你坐在寡人的位置上,你会作何判决?”
“老臣不敢。”
“寡人只是打个比方,丞相但说无妨。”
“先判诛三族,再将功折罪,改判斩立决,流放三族。”
啪!
那边儿话音刚落,魏王这边则已经抬手拍案。
“宇文尧,你真是好狠的心!”
魏王略带震怒地说道。
宇文尧拱手弓腰,开口说道:“老臣之言句句肺腑,自认为是毫无私心的。今日,他屠宴北可以目无圣贤对李家rén dà大出手,君上又怎么知道,后天就不会有一个屠宴南踩着世家大族,挑战王权呢?”
“你的意思,到底还是寡人想的不够周全了?”
“不,君上宅心仁厚,这一点无可厚非。老臣方才所说的,也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君上听听便罢,无需介怀。”说罢,宇文尧便自行放下双手并直起腰来。
而魏王听着他的话,先是沉默了一秒,再是笑了一声。
笑罢,魏王道:“谁说寡人介怀了?”
“是老臣多嘴。”
宇文尧低头认错。
此时,魏王则缓缓站起身来,挪动步子走下了朝堂,就站到了宇文尧身前大概三米的位置。
“你可知,昨日李聂羞辱的是何人?”
“镇国大将军,屠宴北。”宇文尧说道,“大王这是何意?”
“呵,当真是大权拿在手上太久了,虽然手脚变得狠毒了,但耳目却开始模糊麻木起来了啊。”话至此处,魏王摇头轻叹。
“请君上明示。”
“昨日李聂想要羞辱的是屠宴北不假,但除了屠宴北,你可知道他还冒犯了谁?”
“难道君上说的是那两个仆从?”宇文尧问道。
魏王却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仆从,你可还记得那少年的姓名?”
“老臣记得,似乎是叫……秦丰吧。”宇文尧道。
魏王说道:“那你可知道一个月前,新楚王登基之时册封的授国侯,叫什么名字么?”
听着这个问题,宇文尧稍微思索了片刻。
而后,他则是看向了魏王说道:“君上,这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若要说是巧合也不是没有可能。”魏王说道,“可这若真的只是个巧合,那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便能让李聂以头抢地,你又作何解释?”
“这……”
宇文尧一时皱眉。
而魏王长叹一声,便是说道:“今日开罪楚国授国侯,你丞相大人又怎么知道,明天就不会还有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把其他六国得罪个遍,给我大魏带来灭顶之灾?”
听着尤为耳熟的这番话,宇文尧却是无言以对。
“世家大族的确是我大魏的顶梁台柱,但势头过剩,那就变成了我大魏口中的一粒毒药,一旦化开,后果不堪设想。”魏王如此说道。
这番话后,宇文尧依旧沉默不言。
而魏王又道:“百圣宴每年都有,可至今为止,李聂到场可还是头一遭,而且一出场便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总不至于是意外吧?”
“那大王,您怎么看?”
宇文尧看向魏王。
魏王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此事可大可小,不过李聂自幼顽劣不堪,犯下的过错也早就已经数不清了,是时候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那君上的意思,是要如何惩罚?”
“李聂十恶不赦,流放三千里为奴,三代不得为官,世代不得踏入魏王戢。”话至此处,魏王暂作停顿。
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