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驴是被两只蛇妖架进了屋子里的,把他放在床上时,老头已经昏睡不醒,巨大的呼噜声震得好像房檐都跟着颤,他每呼出一口气,都伴着浓浓的酒气,让随之跟进来的老太太皱着眉头直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是什么身子骨,也敢跟着人家小年轻的拼酒,你就喝吧喝吧,早晚得…嗨,败家的老爷们!”骂完又有些心疼,抱着孩子帮老驴抚着胸口顺气…
白庞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见这情形,连忙说道:“老太太,我们这就出去了,您呐,也别出来忙活啦,这儿还有老伴儿和孩子需要您照顾,我们也差不多了,在外面收拾收拾也得着急赶路,您可别出来送,否则,我们再也不来看你们了……”话说得里外圆满,合情合理,倒真把老太太唬住了,呆在原地看着走出房门的白胖和洪寿,抱着孩子感激的点头。
木哥和莫业玖已经离开了饭桌,正在帮着小司机重新固定车厢,经过一夜的暴雨侵袭和山路颠簸,薄木板搭成的车厢明显歪倒了好几度,如果不重新紧紧螺丝,只怕几人后几天的行程都要在“敞篷小货”里度过了,坐在餐桌上的只剩下了大中小三个身影,大的是金佳子,他现在的情形也不太好,趴在桌子上一个劲儿的吵吵要拼酒,眼睛也睁不开了,舌头也打卷了,眼瞅着是又喝高了;
中的是兰澜,她虽然已经放下了筷子,可一直煞有心事的盯着桌子上看,眼神不停的闪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偶尔还会露出一两点杀机,让餐桌上最小的身影时不时的一阵颤动;
最小的影子当然是乌乌,他被闷在背包里,很少有出来透气的时候,因为身边一直有普通人类在。所以他更不能说话,只好在憋闷难受的时候才“呜呜”叫嚷两声,向木哥示意自己放风的时间到了…但是眼下他倒是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了,身边的一人一妖都知道他的身份。他终于可以暂时恢复一下自由,可是这也只能是一种幻想,因为他知道兰澜的真实身份,虽然不是同族同类,但是一个妖王的名号和威势还是让他夹紧了尾巴。不敢多生造次,尤其是妖王那双漂亮的眼睛透出寒光的时候,乌乌更是认为那就是针对自己的,他虽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水族妖王,不过也没有心情深究,苦叹几声,慢慢向金佳子靠去,只是没动几步,就突然感到身子腾了空,抬头一看。果真是妖王发怒了,只见兰澜手里抻动着一条水线,卷住了乌乌的身子,轻轻一托,他就飞了过来,乌乌刚想呼救,就感觉脖子被另一条水线勒住了,让他不止说不出话,更喘不过气,他心里暗叫一声“呜呼我靠!吾命休矣!”就想张嘴咬。却感觉脖子和身上突然都松了,他被兰澜托在手掌上,听到这个妖王毫无感情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走,陪我去清静清静——”
…
木哥回来叫金佳子的时候。却站在大门口,呆呆的愣住了——
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正搀扶着金佳子往屋里走,“请问,您是——”木哥连忙上去接过了金佳子。
“哦,我是吕广福的儿子,吕晓宝。”小伙子笑着回道。
哦。原来是老驴的儿子,难怪眉目之间那么像。木哥心道。
“我刚从地里回来,看见我爹睡了,院里又摆了一桌…你们是他的朋友吧,你看我娘也真是的,就让这位大哥在那儿趴着,窝着多难受,快进屋躺会儿。”吕晓宝道。
木哥哪肯再多耽搁时间,客气了几句就扶着金佳子往外走,众人凑齐都上了车,便和站在门口相送的吕晓宝摆手道别,转眼人影越来越远,前方的山林越来越近……
…
幽暗的煤油灯下,两个蜷缩的人影抱在一团儿,浑身上下微微的颤抖着,老驴把老伴儿挡在身后,惊恐的看着前站着的东西,上牙和下牙“哒哒哒”的磕打在一起,冷汗已经开始滚滚的往下淌……
…
车子开了半个钟头又遇到了两伙人搭车,一个是独自外出的孕妇,一对儿是去县城办事儿的小恋人。
他们也提到了这几天不好搭车,客车不是少了,而是没了,孕妇说自己再等不起,村儿里卫生所的黄大夫跟老村长去县里了,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回来,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肚子疼,八成是要临产了,所以不敢再在家里候着,所以只能跑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搭上了车,小恋人也显得着急,问他们什么情况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赶时间,幸好木哥他们的行进路线也算顺道儿,小司机听明白了情况,一脚油门,车子加速驶出,向县城的方向呼啸而去。
事情有巧有不巧,巧的是大伙目的地都是一样,谁也没耽误谁,不巧的是路程还没过一半儿,孕妇就出了状况,她开始是小声的哼哼,几分钟过后就大声痛叫,疼得翻身打滚,众人一看,坏了,这是要临盆的预兆啊,可一帮大老爷们哪懂得接生,个个都急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这事儿也不用指望兰澜,她比谁夺得都远,木哥还向她使了两个眼色,意思是:“澜澜女王,您不是说自己活得长见得多,这事儿总该不是生手吧?”兰澜翻着眼皮白了白他,意思是:“哼,看什么看,我自己又没生过……”
眼见着孕妇的痛呼声越来越大,几人是彻底懵了,金佳子被吵得醒了酒,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大伙以为他要亲自上阵的时候,却见他猛的翻开电脑,